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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陈家天鹅 (第2/2页)

“天鹅是候鸟,现在都去北方了,要等到晚秋的时候,天鹅往南方去过冬,长荡湖的滩涂上有一群群中途歇息的天鹅;到那时候,我们把它送到长荡湖放生,小白就能找个伴儿,夫妻双双往南飞了。”

“好吧,那就再等几个月。”

今年的气候有点反常,春天雨水稀少,入夏以后,天破漏了似的,几乎天天下雨,大塘小塘都满了,雨还在下;稻田往外排水很慢,若再降雨,就可能遭灾了。这一天,春南从街上回来,看着阴雨绵绵的天,他有些烦躁不安,情绪低落,他没走老路,而是转到南边的陈官塘去了。他听村上人说陈官塘水满了,不往南边芦塘放水,要开坝往北边大塘放水,陈官塘河面面积是大塘的一倍,若往大塘放水,村子肯定要淹,几百亩水稻也有没顶之灾,他不知是真是假,心里不安,想实地来看看,他走到陈官塘岸边,果然一片白水,茫茫水面几乎和村子田地相平,他又去看陈官塘通芦塘的排水沟,沟里长着叶子绿油油的芋头,多年来,发大水的时候少,这沟渠很少排水,就有人打起了沟渠的主意,在里面栽种了芋头,他问一个在稻田里捉鱼的人:“陈官塘的水这么满,为什么不开坝往芦塘放水?”

那人一脸无奈地说:“陈保长家在排水渠里种了芋头,他不松口,谁敢开坝?”

“天在下雨,怎么办?”

“等死呗,不行就开大塘坝,淹何家庄。”

“怎么能这样啊?为自家一点芋头去淹何家庄。”

“有什么办法,田鸡要命蛇要饱。”

第二天上午,天依然阴沉沉的,依然下着密密的细雨,春南想起昨天陈官塘人说的话,对蒋贤说:“你去大塘南边坝上看看,陈官塘有人想扒坝往大塘放水呢。”

“那坝一开可不得了,村子就要被淹,几百亩稻田也要被淹了。”蒋贤赶紧穿上蓑衣,卷起裤脚管,扛起铁锹出了门,趴在八仙桌下的天鹅也赶紧跟着出去,土路泥泞,蒋贤一走一滑,天鹅跟在身后走了一段,嫌他走得慢,先往前飞了,飞了一段落地等着,等蒋贤走到跟前,又飞一段再落地等着,还不时“克鲁-克里-”叫着,听起来就像“快点-快点!”蒋贤想,人有的时候还真不如动物,飞不如鸟,跑不如豹,耐心不如蜘蛛,勤劳不如蜜蜂,就说天鹅吧,干净懂事,每天都要在大塘里游泳,身上洗得干干净净,刚开始还在园子里拉屎,陈蓉说了他一次:“换个地方,就不守规矩了。”按着它的头说“闻闻,臭不臭!”  从此以后,它再也没有在园子里和家里拉屎撒尿,白天和夜里都飞到野地里,或离码头很远的河边去拉屎撒尿,蒋贤说:“村上有些大人都不如它,想拉想尿裤带一松,裤子往下一拉,随地就来。”

蒋贤到了坝上,见坝面完好,平平的地面上是一个个小水洼,雨落在里面,滴出一个个小圆圈,一会儿没了,一会儿又是密密的一片;他看坝的下面,看长满杂草的土坡,有没有暗洞流水,还好,有一点流水是坝面上留下去的,从杂草底下流入了河里,陈官塘的水面离坝面只有三寸高,蒋贤忧心忡忡的对跟在身边的天鹅说:“陈官塘的水位太高了,这大坝一决口就不得了,这个坝,只能加土不能挖土。”  蒋贤说着,用铁锹从旁边田里挖了几锹土,填在低洼的小水坑里;天鹅似乎听明白了,昂头叫了一声“克鲁”。

“好,我们回家吧,你会飞,先回去吧。”天鹅听懂了,张开翅膀跑了几步,一纵身飞了起来,穿过云雾,飞向家中。

傍晚雨又下大了,瓢泼大雨被大风刮成雨雾,一阵阵地在田野上飘舞,似茫茫无边的瀑布群,远处的树林,村庄都被雨雾挡住了。关门在家的人们,听到的是风声,雨声,雷声,还有檐下的滴水声及满沟渠哗哗的流水声。到了半夜,雨似乎小了一些,天蒙蒙亮时,雨又变大了,春南开门,看到雨雾蒙蒙,眉头紧锁地说:“不知南边大坝怎么样了?”

蒋贤说:“先让小白去看看,我上个茅缸就去。”

“它会看?”

“会,它聪明着呢。”

“你试试吧。”

蒋贤到后园鸟窝边,和天鹅说了几句,手指了指大塘南边大坝的方向,比划了个挖土的姿势,天鹅明白了,点点头,“克鲁”一声,张开翅膀飞上屋顶,停了一下,展翅往大塘南边飞去。

蒋贤上完茅缸回来,边洗脸边说:“再过两个月,天凉了,就有天鹅飞往南方过冬了,要送走小白,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正在梳头的蒋惠说:“我也舍不得,那天刮大风,把我的洋伞刮到大塘里,我怕沉下去,急得想哭,小白看见了,游过去咬着伞柄,把伞拖到岸边,比人还懂事,比人还有本事。“

蒋贤说:“他还懂礼数呢,走在田埂上,看到挑担的人,还会站到田里让路。”

蒋惠说:“有的动物还会救人呢,我听爷爷讲过,乾隆皇帝有一次到江南微服私访,在丹阳麦溪镇,看到一个村妇要寻死,乾隆皇帝救她,将那挂在树上的村妇解了绳子抱在怀里,村上人以为他是流氓调戏女人,就上前打他,他就逃,村民们拿着锄头木棍在后面追,乾隆皇帝逃到十里河边,无路可走,焦急之时,河里浮起无数河虾,搭起一座桥,乾隆皇帝跑了过去,后面村民追过来河虾又沉下去,乾隆皇帝免遭一顿打,回京想起此事,感激河虾,命丹阳知县在十里河上修了一座桥,取名虾渡桥,现在那座桥还在走人呢。”

外面传来天鹅急促的“克鲁-克鲁-”叫声,它到了门口,没有进屋,而是咬住蒋贤的手往外拉,蒋贤说:“坝上可能有事,我去看看。”

春南说:“你快去,我马上就来。”

蒋贤一路小跑着,往大塘南边坝上去,天鹅在他前面飞着叫着,刚到大塘南头拐弯处,蒋贤就看到大坝上有五六个戴斗笠,穿蓑衣的人,挥舞着钉耙和铁锹在掘坝,他大声吼道:“住手!住手!”那几个人听到喊声,忙扛起钉耙,铁锹,往陈官塘方向跑去,大坝被挖开三尺宽一尺深的口子,有水哗哗的往下流,再晚半个小时,口子挖大了挖深了,要堵就难了,蒋贤看着陈官塘的方向骂道:“王八蛋!”他赶往决口处填土,他心想今天多亏天鹅报警,否则后果真的很严重,春南叫了村上人也赶到了,大家动手,很快把缺口填平,恢复了原状。春南说:“现在一是要保证这个大坝不能决口,二是通大河的水,要下泄得再快些,把大塘水位降低些。蒋贤,你带大家去把尧塘通大河的沟挖阔挖深些,我去找陈保长,让他管住陈官塘的人,别再挖坝,让他把通芦塘的坝头挖开,让陈官塘的水往南下芦塘。”“好!”众人齐声答应,对父亲恰当果断的安排,蒋贤心生敬意,他想若让父亲领兵打仗,肯定是有勇有谋,能打胜仗。

春南打着黄布雨伞去陈官塘村,雨不密,但雨点的个儿大,加上风大,雨点打在伞上哒哒作响,像打枪一样,路上的泥都踩烂了,人走在高低不平的泥泞路下,脚下不时打滑,身体老是摇晃,伞被风吹得直晃荡,春南索性收起伞,冒着雨往陈官塘村里去,心里想起陈官塘的陈年往事:陈官塘原来叫“沉棺塘”,据说是在河里发现沉没的棺材,因村上陈家做官的人多,觉得沉棺塘不好听,便改名陈官塘。明朝年间,芦塘一带盛产名贵药材红花,是朝廷指定贡品,当时芦塘只有一条排水小河通大运河,无法行大船,红花都要靠人肩挑车推到十里地外的导士装船,大臣魏忠贤令丹阳富商邵士祿拓宽皇塘河,朝廷拨款万两,拓宽河道需经过陈家坟地,陈家仗着自家有多人在朝廷为官,不把邵士祿放在眼里,百般阻扰,致使开拓的皇塘河不够宽,就这样也因挖了陈家坟地一角而得罪了陈家;陈家在京大官趁邵士祿上京接圣旨时上前献茶,邵士祿一时疏忽,将圣旨放在地上去接茶,陈家在京大官立即以欺君之罪将其上告,邵士祿最后被剥皮处死。如今陈家没人在朝廷做官,但仍有人在县里做官,陈家仍仗势欺人,对佃户凶恶,霸有佃户人家姑娘新媳妇的初夜权,搞得佃户人家闺女没人娶、小伙子没人嫁;朝廷早废了庄头制度,可是陈保长的爷爷仍以庄头自居,向邻近村子敲诈勒索,人们敢怒不敢言。原先大塘的水都是经陈官塘南下芦塘,陈庄头带人堵坝刁难,索要钱财,不给就堵坝淹何家庄,春南的爷爷蒋兴经过实地考察,挖通了尧塘下大河的大沟,从此不再受陈庄头刁难勒索,没想到如今陈保长占用排水渠栽芋头,不肯开坝,又要来挖大塘坝放水淹何家庄,想到这里,春南又气又恨,自语道:“老子偷瓜盗果,儿子杀人放火。”

陈保长正坐在屋里太师椅上抽洋烟,屋里满是烟雾和烟味,他见春南走进来,用手指指旁边的板凳说:“请坐,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事?“

春南坐下说:“有事,陈官塘的水一直是下芦塘的,你是知道的。”“我知道,怎么了?“

“今天早上你们村上有人去扒大塘坝,把陈官塘的水往大塘放。”  “这个我不知道。”

“你是保长,你和村上人说说,不要扒坝往大塘放水,陈官塘面积大水位这么高,往大塘放水,何家庄和几百亩稻田就淹了,为什么不开坝往芦塘放水。”

“排水沟有我家栽的芋头,一放水就冲没了,我想再等等,不再下雨的话,就不用开坝了。”

“要是再下雨,水位再涨呢?”

“再说,你回去吧,我还要上街办事呢。”

从陈保长家出来,春南又去尧塘坝上,看人们疏浚下大河的排水沟,他看到有一把没人用的铁锹,便拿起铁锹下到水沟里挖土,干到中午时分,排水沟又深了一只,宽了二尺,排水量大大增加,水沟排水的声音轰隆隆响,如打雷一般;大河的入口处,水花四溅,白浪翻滚,如一片瀑布,水有些浑,带着水草、杂物向大河中心冲去。

吃晚饭时,蒋贤说:“今天多亏小白报信,它是功臣,妈明天上街买菜时,带二斤虾回来,慰劳一下小白。”  陈蓉冲着后门喊了声:“小白,小白。”天鹅听到叫它,“克鲁”一声,迈着轻快的步子进来了。陈蓉说:“表扬你了,来,赏你好吃的。”她夹了一块笋尖,转身给它,天鹅一张嘴到了口中,边吞咽边用头和脖子亲亲陈蓉的脸庞,蒋贤又夹了一块萝卜给它,它也赭色的嘴,亲一下蒋贤的脸。陈蓉说:“把油亲人家脸上了,出去吧,吃完饭我来喂你。”天鹅点点头,从后门出去了。郑百香说:“陈蓉把小白调教得很懂事,除了不会说话,什么都知道。”

吃了晚饭,春南站在门口看天,忧虑地说:“雨还在下,陈官塘再不放水,他们村子也得淹了。”

蒋贤说:“陈保长真不是东西,占了公家的排水沟栽芋头,发大水还不让开坝放水,太自私了,那点芋头值几个钱?”

陈蓉说:“不值几个钱,那也是穿在他肋骨上的钱,淹的是人家的东西,吝啬的人看自己的一文钱比磨盘还大呢。”

春南说“都早点睡吧,明天天一亮,蒋贤就去大塘坝上看看。”

“好的。”蒋贤答应着。

下半夜,春南睡得正香,郑百香把他推醒说:“小白在前头窗口叫呢,是不是病了?”

春南坐起,侧耳听听,檐下有滴水声,有天鹅  “克鲁-克鲁-”  的叫声,还有扇动翅膀身体撞窗户的声音,他心头一惊,不会有黄鼠狼或者野猫吧?他说:“点灯。”  郑百香点亮油灯,春南套上裤子,披了件白褂子,端起油灯到堂屋;蒋贤也听到了动静,穿着内衣内裤就出来了,问:“出了什么事了?”

“小白在外面,又叫又蹬窗户的,不知有什么事。”蒋贤去打开大门,风吹得灯火直往一边倒,天鹅一脚跨进门槛,用嘴咬住蒋贤的衣衫下摆就往外拉,“有人扒坝了?”蒋贤比划着手势,紧张地问,天鹅松开口,点点头。

春南说:“快穿衣服去看看,我也去。”父子俩急忙穿好衣服,走到门口看看天,雨不算大,二人便不穿蓑衣,也不戴斗笠,蒋贤一手拿铁锹,一手提马灯走在前面,春南扛一把钉耙跟在后面,天鹅在他们前面飞向大坝。

雨很小了,天上的乌云散了,有稀疏的星星,风也小了,走到大塘南头,就听到轰轰的流水声;蒋贤朝三四十丈外的大坝看去,见到七八个黑影在大坝上掘土,地上搁着三盏马灯,在闪烁散射的灯光里,可见天鹅叫着往黑影的头上冲,似乎是用嘴去啄他们的头,有人则举起铁锹去击打天鹅。“干什么!”蒋贤大吼一声,愤怒洪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如雷声一般,掘坝的人一愣,拿起工具就往南逃,天鹅则追着他们,不时飞下去啄一下;逃在后面的人,不时举锹还击。离大坝二三十丈远,已可听到陈官塘河水冲进大塘的汹涌澎湃声,可看到溅得老高的水花,蒋贤转身对父亲说:“坝决口了,你去村上叫人,我先去堵决口。”

大坝被挖出一个宽五尺,深五六尺的大口子,陈官塘的水位高,水量大,大水翻滚着浪花奔涌而下,发出让人恐惧的轰隆隆声,就像发怒的巨兽吼叫着要吞噬一切似的;水流很急,冲击力很大,把决口两边的泥土冲刷带走,决口在慢慢变大,蒋贤扔了几锹土下去,瞬间被急流冲得无影无踪。村上的男人们扛着钉耙铁锹赶来了,蒋贤说:“家近的人赶快回家拿木头麻绳门板,不打桩根本堵不住。”

离大坝近的几户人家跑回去,扛来了木头、拿来了麻绳,季丙福扛来了一块门板,人们从坝的两边将木头插入决口中间,五个小伙子腰系麻绳,下去扶住木头,在木头前挡上门板,水流一下子小了许多,春南大声命令:“快扒土!快扒土!”两边的土滚滚而下,一个多时辰后决口终于堵住了,只有很小的水流在流,人们站在松土上用脚踩,用木头石头夯实,渐渐的小水流也没有了,到天蒙蒙亮时,大坝基本恢复了原样。

一身泥土的春南说:“这里差不多了,我们去把陈官塘通芦塘的大坝扒开,不把陈官塘的水放低,何家庄就不得安宁。”有人叫好,说这是釜底抽薪;有人有顾虑,怕淹了陈保长家的芋头,他会找麻烦。春南说:“自古陈官塘的水就是下芦塘,邪不压正,我不怕,有事我担着,坐牢我去,走,扒坝去!”

“好!扒坝去!”人们呼喊着,扛着铁锹钉耙,奔向陈官塘大坝,这时春南想起了天鹅,问蒋贤:“小白呢?”

“我也没看见,来时看到它驱赶扒坝的人,那些人逃走时,它追上去了,后来只顾堵口子,也没注意它会不会回家了。”

“我们在这儿,它不会回家,我去找找。”春南说完,又返身回到大坝上,他先在西边的黄豆田里找,没有找到,又到东边稻田去找,还是没有找到,他便循着回家的路线,边找边叫着“小白!小白!小白!”一直找到自家菜地,在黄瓜架旁看到了倒在那里的天鹅,头冲着自家的房子已经死了,显然是受了重伤,已经飞不动,想走回家,走到自家菜地这儿,再也走不动了,头冲着回家的方向倒下了。

天大亮了,雨也停了,蒋贤扛着铁锹,兴冲冲的回家,他高兴地说:“陈官塘大坝扒开了,大水下芦塘了,那水又急又大,想堵也堵不住,陈保长去看了看,脸像死人一样难看,屁都没放一个就走了。“

“小白死了。”父亲悲伤地说。

蒋贤吓了一跳,惊愕地问:“怎么死的?在哪里?”

“后面园子里。”

蒋贤把铁锹往地上一扔,冲向后门,看到陈蓉悲伤地蹲在清水盆边,用手绢沾着清水洗天鹅羽毛上的泥水和血水,她眼中满是泪水。蒋贤蹲下,伤心地看天鹅的身上的伤,一共有三处伤口,一处是左脚,在那绑小管送信的地方;一处在翅膀上;一处在颈下,这是一处致命伤,血已流尽,只见发黑的伤口。

“再有两个月就送它走了,没想到——”陈蓉泣不成声地说,她用带血的手绢,擦脸上的泪水,脸上红一块,白一块。

蒋贤不知说什么好,难过地叹息一声,陈蓉悲痛说:“把它埋了吧。”

蒋贤问:“埋哪儿?”

春南走过来说:“就埋在大塘大坝旁边吧,它是为保护大坝死的。”

蒋惠听了说:“好!麦溪镇有个虾渡桥,今后何家庄有个天鹅坝了”

下午天晴了,人们见到了久违的蓝天白云和艳丽景色,大塘南边的大坝上聚了不少人,看蒋贤夫妇埋葬天鹅,在这里可以听到陈官塘河水穿过芋头沟,奔向芦塘的轰隆隆声,蒋贤觉得那是给天鹅送行的哀乐,既悲凄又雄壮,天空中有好多鸟在飞在叫,有声音悦耳的喜鹊,有声音悲戚的乌鸦,有鸣于九皋声闻于天的鹤,还有数百只漂亮的白天鹅,不知从何处飞来,在上空盘旋。“克鲁——克里——”的叫着,似是向逝者小白致哀、致敬、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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