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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清丈田亩! (第1/2页)

朱标染血的袖口垂落在《清丈田亩册》上,洇开的血珠正沿着"七万顷"的字样蜿蜒成蛇。

他望着砚底泛起的靛蓝色浮沫,忽然想起三日前东宫偏殿那碗药——同样的孔雀尾羽般的诡艳光泽。

"砒霜遇雄黄则显青。"主考官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这墨锭里掺了至少三钱霜雪白..."

太子突然笑起来。

这笑声惊得檐角积雪簌簌而落,穿过明伦堂的镂花窗格,在那些悬着的"为国求贤"匾额上撞出细碎回音。

他沾着黑血的指尖划过裂砚,竟蘸着残墨在掌心画了半阙《破阵乐》,"孤的血,可比这砒霜毒多了。"

话音未落,北风撞开糊着高丽纸的槛窗。

案头堆积如山的考卷忽如白蝶纷飞,朱标掩唇的绢帕瞬间绽开墨梅,点点猩红溅在飘落的宣纸上,竟将某张考卷中的"天下为公"四字蚀成了骷髅形状。

寒门举子就是在此时抬起头的。

这个跪在庭前雪地里三个时辰的年轻人,粗麻单衣早已冻成冰甲,怀中却还揣着半个硬如石块的杂面馒头。

当身旁那个江西口音的考生栽倒时,他毫不犹豫地掰碎馒头,将最后一块糖霜似的冰渣塞进对方口中。

"使不得..."江西举子蜷缩如虾,喉结在结了冰碴的皮肤下艰难滑动,"你自己也..."

"嚼碎了咽。"寒门举子突然提高声音,这话竟是对着明伦堂方向说的。

他布满冻疮的手掌拍在对方后背,震落一片雪尘,"洪武年的粮食,硌牙却养人。"

狂风卷着染血的考卷扑向庭院,其中一张正盖在寒门举子膝头。

他望着朱批旁新添的血印,忽然将冻僵的手指按在"清丈田亩"四字上——冰晶在字迹间消融成水,竟隐约显出一幅塞外舆图的轮廓。

明伦堂内,青铜烛台轰然倾倒。

朱标踉跄扶住楠木梁柱时,听见腰间玉佩撞在镇纸上的清越声响。

二十年前马皇后为他系上这枚螭龙佩时,奉先殿的日晷指针正指向"贤"字刻度。

"殿下!

这墨毒..."主考官突然噤声。

他看见太子染血的指尖正在空中虚划,那些凝固的血珠竟悬成北斗七星的形状,而案头裂开的砚台里,不知何时生出一枝带刺的红梅。

朱标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的血线缠上飞散的考卷。

那些写着"均田""改制"的奏章忽然泛起青光,墨字如同活过来般在纸上游走。

当某张考卷飘过寒门举子头顶时,他看见"摊丁入亩"四字正在蜕变成"山河永镇"。

"拿火盆来。"太子喘息着扯开银狐裘,玄色蟒袍上暗绣的金龙在烛火下忽明忽灭,"把这些...咳咳...沾了毒的考卷..."

话未说完,庭前突然传来玉罄清鸣。

寒门举子正用冻裂的额头叩击石阶,他身旁晕厥的江西考生被这声响惊醒,竟挣扎着摸出半块歙砚,蘸雪水在青砖上写下"寒门骨可碎,田册不可污"。

主考官抱着鎏金火盆跌跪在地时,朱标突然按住心口。

他腕间那串伽南香珠猝然崩断,十八颗沉香木子落地成卦——坤上离下,明夷待访。

当年刘伯温在东宫演此卦象时,窗外也是这般铺天盖地的大雪。

"烧了...都烧了..."太子的呢喃混着血沫,却突然攥住主考官的手腕,"除了那张..."他染血的瞳孔里映着寒门举子脊背——粗麻布衣下凸起的脊椎骨节节分明,宛如未开锋的镇尺。

暮色染血的时刻,贡院飞檐下的铜铃突然同时转向北方。

寒门举子搀着江西考生踏出龙门时,怀中那张被血浸透的考卷突然发烫。

他回头望向明伦堂冲天的火光,隐约听见琉璃瓦碎裂的脆响——那是朱标摔碎了案头端砚,碎瓷片上沾着的墨毒正将青砖蚀出星图般的孔洞。

风雪更急了。

雪粒子落在朱元璋肩头时,老皇帝恍惚听见了濠州城头的箭矢声。

四十年前那支射穿他护心镜的狼牙箭,此刻正化作贡院檐角的冰棱,将月光劈成细碎的银屑。

"标儿还在改田册?"马皇后掌心的暖炉贴在他后颈,朱元璋才惊觉自己甲胄未除。

鎏金山文甲结着薄霜,肩吞兽首的眼窝里积着半掌雪——那是他在奉先殿外站了三个时辰的证据。

老皇帝转动拇指上的铁箭簇扳指,扳指内侧的"朱"字烙痕硌得指骨生疼:"当年陈友谅的楼船撞过来时,标儿在你腹中踢腾得厉害。"他忽然抬手接住片雪花,六角冰晶里竟映着文华殿的飞檐,"如今这孩儿..."

明伦堂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朱元璋五指猛然收拢,四十年前折断的箭杆刺破掌心,血珠坠在雪地上竟发出编钟般的嗡鸣。

他看见自己映在雪地上的影子突然扭曲成甲士模样,那是至正十九年濠州城破时,他背着高烧的朱标在尸堆里爬行的轮廓。

马皇后解下翟衣罩在他铁甲外,金线绣的翟鸟触到冰霜突然振翅欲飞:"记得标儿七岁那场高烧吗?

昏睡三日还攥着你的旧战袍,呓语都是'爹爹快躲开流矢'。"她指尖拂过朱元璋甲缝里的雪粒,那些冰晶竟化作细小的"贤"字落入掌心。

贡院内的咳嗽声突然急促如战鼓。

朱元璋按住剑柄的瞬间,听见腰间玉带扣发出鄱阳湖水浪拍船舷的声响。

二十年前教朱标骑射时,少年太子不慎跌落马背,掌心被砂石磨出的血痕此刻正在他眼前晃动。

"当年该让他多吃些苦。"老皇帝的声音混在风吼里,震得丹墀下跪着的锦衣卫铁牌叮当作响。

他忽然抽出佩剑砍向石阶,迸溅的火星里跃出至正二十三年的火光——那时朱标躲在粮车下,用他教的法子给中箭的伙夫包扎,血浸透了《武经总要》。

马皇后突然握住他持剑的手。

剑锋悬在距地三寸处颤抖,映出贡院窗格里跳跃的火光:"陛下可记得标儿初临朝政那日?

他把你批红的'斩'字全改成了'查'。"

雪粒砸在剑身上的声响忽然变了调子。

朱元璋瞳孔骤缩,他看见朱标的血从窗缝渗出,在雪地上蜿蜒成《大明疆域图》的轮廓。

应天府的位置正巧落着片冰晶,内里裹着粒未化的砒霜。

"传刘伯温!"老皇帝突然暴喝,惊飞了贡院柏树上栖息的寒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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