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猿意马 (第1/2页)
“锉刀。”
“……”
“锉刀给我。”
“……”
“花卷?!发什么呆呢?锉刀给我啊,就你抱怀里那堆,靠左边最上头的那个——”
江游并不知自己成了赏心悦目的戏中人、画中景,一心扑在手艺活儿上,想把新门板上有些扎手的毛边磨掉,连叫了花卷两次,朝她的方向伸手接东西,却不料等了半晌没动静,只好扭头给她叫魂。
“啊,好!”花卷陡然回神,忙把怀里的东西重新摞回江游事先就铺在地上的那块大麻布上,拣了锉刀递到他手里,“给——”
此时江游已经又拿半个后脑勺对着花卷了。
她应得急,江游握得也快,就连带着把她还来不及离开他掌心的指尖也一并握住了!
有时候,人的感觉就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假如此刻,是花卷给在楚去辞递物件时,被他错手握住,那她必然要把他的手直接掰过来瞧瞧,再揶揄一句这手的这细嫩程度一点儿都不像当小厮的。
假如此刻,是江游在让江亭亭给自己递物件时,错手握住了她的指尖,那他必然会立刻把手一甩,然后嘲笑她的拖延症愈发严重,连动作都开始慢半拍。
可偏偏此刻月下的两人,是江游与花卷。
没有揶揄,没有嘲笑。一个忘了从温热的掌心中抽手,一个感到那指尖微湿的冰凉下意识地回眸关切。
若忽略掉同在掌心的那把小锉刀,远远看去,这一幕便是江游回身主动执起了花卷的手。
“你……很冷吗?”半晌,江游没有主动松手,反而低声问了句。
“不、不冷啊。”花卷于是如梦初醒,抽回手背到身后,只觉之前那点儿上头的酒意卷土重来,答得有些磕巴,“习武之人怎么会冷?可、可能就是做噩梦发了些冷汗吧……”
江游闻言“哦”了一声,他没有过做噩梦的经历,童年最大的“噩梦”就是江盏。
但他还是蹙眉沉吟起来,像是极认真地思索过后,才又上前半步,把花卷的手牵起来,在她惊疑不定的目光下,一脸严肃地把锉刀交回给她。
“噩梦里的万象都是无形的,所以我们才会无能为力,无法战胜。但只要有敢从梦里出来的,那便是神也可砍,魔亦可杀,更何况是作祟的人。就像这门板的毛边,扎手是扎手,但其实只需要一把锉刀,你就能把它们通通磨掉。”
花卷眸光一颤,低头看向自己掌心的锉刀,听见江游的话音继续从头顶传来,温和得有些不像话:“要不要试试?”
“所以……”而后不知隔了多久,花卷缓缓地握住了那把锉刀,低声的询问里带着几分不确定,“你是想让我和你一起修?”
江游无言以对,并再次忍不住当着人面就腹诽起来,这丫头是气氛终结者吧!他再三斟酌,深思熟虑了好半天的感人之辞、肺腑之言,就被这么没心没肺的一句话给打发了?
“哎,就当是吧……”江游认命地叹一口气,转身继续干活。
他身后,花卷又摊开掌心,歪头觑着小小的锉刀,想起方才某人那郑重其事宽慰人的模样,嘴角止不住地翘了起来。
同病相怜处的彼此共鸣从不鲜见,云泥殊路前的笨拙赤诚才尤为珍贵。
花卷并不是自怜身世,现在的她卷卷门有这个遮风避雨的“家”,有师父,有师姐师兄,有能把握自己命运的利刃在手,已经很好了。只是在她眼中,阿行的一招一式间都藏着疏狂的不羁,纵跃时更好像并不以天地为限。少年人能有这份不拘无束的心境,想来人生至今十几年都没有遇到过什么太大的波折与磨难,可谓与自己境遇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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