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泼出去的水 (第2/2页)

周氏闻言叹了口气：“芳儿，你以后怎么办呢，一个女人被夫家休了，还带着孩子，你的日子该怎么过，街坊四邻会不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呗，”方芳不以为然，“我有手有脚，还怕养不活自己吗？”

“娘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你弟弟……”

周氏想说什么，终究忍住了。

原身的弟弟不过十五六岁，却天资过人，年前便中了童生，眼下在私塾念书，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

“我弟弟怎么了？”

“你弟弟眼瞅过了今年，就要满十六了，说亲的媒婆来了好几拨，芳儿，你……”

方芳心里陡然沉了下去，她早该想到的，原身不经常回娘家固然有婆婆的原因，实际她自己也知道，双亲真当她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了！

若是过得好，能帮寸娘家当然最好，若是过得不行，也不能回家，一来挡了亲弟弟的路，二来，也担心被旁人嘲笑。

多现实的父母之爱啊！

方芳笑了笑，虽然比哭还难看：“娘，你放心，我就是回来看看你和爹，明天一早我就走。”

知女莫若母，周氏岂会看不出方芳难过，她抓着擦灶台的抹布，有一下没一下地胡乱抹着：“倒也不用那么急，多住两日是可以的。”

“住屁住，老娘我不稀罕，现在立刻马上就滚蛋！”

方芳很想这么怼回去，可是思来想去她还是没有，按照从前原身的语气说道：“好，都听娘的，过两日我再走。”

怼出来又如何，周氏不是张老太，方远更不是胡老头，他们疼惜她，也担心她过得不好，外孙来了，急忙拿出自己也舍不得吃的鸡蛋，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没有触碰到儿子利益的前提下！

方芳明白，却仍然做不到完全释然。

她想，原身应该也是这样，放不下，又拿不起。

算了，以后当个亲戚走就是了。

在方家待了几天，吃喝用度方芳都是自掏腰包，周氏和方远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

很快，方芳就自觉地带着悠然离开了。

租的房子还没找到，不是太贵，就是太破太远，她手头除了旧衣物和些许吃食外，便只剩下张老太的钱罐子。

不到万一，方芳不想动它。

转悠了一天后，方芳正准备带着孩子找个避风的角落打地铺时，小家伙突然道：“娘，我们去住鬼屋吧。”

“啥，”方芳一想起那晚的哭声，腿肚子就直打颤，“你不怕吗，小祖宗？”

小家伙摇了摇头，随后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不怕，悠然会保护娘的！”

方芳嘴角抽了抽：“还保护我，也不知道是谁，那晚哭得跟死了娘似的！”

被她这么一嘲笑，小家伙立马不乐意了：“娘，我长大了，你这样说是不对的。”

“是吗？”

“是的，娘要跟我说对不起。”

小家伙表情严肃，大大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方芳，俨然一副她不道歉，就不罢休的模样。

“扑哧”一声，方芳被小家伙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笑出声来：“好好好，悠然说得对，娘不该嘲笑你，娘跟你道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