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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推搡着,几次险些摔倒,但他依旧倔强地回过头去,蓬草一般凌乱的头发上落满了雪花,他漆黑的眼珠扫过周遭顶盔掼甲持刀负剑的羽林卫,看着骑在高头大马披着披风的尽心做事的侍御史大人。
“这小子……”
威风凛凛的侍御史皱起了眉,手不仅攥紧了马鞭,冷哼一声。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左右也要去黄泉了,能有什么事呢。
他这么想着,但是心底却陡然生出一股隐秘的不安,或许是亏心事做的太多,又或者是裴老将军的亡魂在此游荡着,他也不想再造出什么孽来,便也按下了心底的杀意,喝令囚车前行。
“你听说了没,听说裴家下狱了。”
“这能不知道,听说是通敌,怪不得对待匈奴的战事屡战屡败,原来是裴家自己就通敌,真是可恶!”
“真是可叹,这么大的世家,今儿也就没了。”
人声穿过密如帘子的大雪到了只有六岁的明绘耳朵里,她正要偏过头去,却又被明先生拉走了。
“爹爹,裴家人一个都没有活下来吗?”
明绘扬起头来,小小的鼻尖都冻得通红,黑色的眼珠好奇地看向明先生。
明先生事乐陵县的一个书吏,主要负责官府公文布告,身材修长面目俊雅,一声蓝色布袍盈风而起,飘飘然有凌风欲飞之感。他脸上似乎永远凝着愁苦,就算笑起来也像是含着苦涩。
他一手提着一个包袱,背上还背了一个包袱。
“也许罢,也许一个都活不下来。也许会活下来一个。”
明先生走了几步,明绘便有些跟不上了,他便俯身将明绘抱在了怀里,步履踩过厚厚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