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破镜(四)不悔 (第2/2页)
言卿坐废墟上,警惕地问她:“你到底是谁?”
祂微微一笑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甘心一辈子都是样子,当个孤魂野鬼吗?”
言卿没说话。
祂说:“你看,你救了他,他还是要杀你。”
言卿冷漠道:“关你什么事。”
祂说完又笑着说:“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我之于你,就像你之于他……”
——我之于你,就像你之于他。
言卿骤然心脏抽痛,表情出现裂痕,他牙关颤抖拔高声音:“闭嘴。”
祂微笑:“什么要我闭嘴。”
“言卿,我们都是一样的可怜人啊。”祂惯会玩弄人心,笑着说:“你现对我的心情,不就是他对你的心情吗?”
“我好委屈啊言卿。”祂拖长着声音,真诚又残忍地说:“我想活去啊,我也没打算害你,我想帮你,想让你变强。因我们是一体的。所以,你什么要么排斥我?明明我们可以当好朋友啊。”
言卿瞳孔浮现一点不受控制的血『色』,红得狰狞:“我叫你闭嘴!”
祂说:“如果没有我,你们根本到不了宫遗址。说起来,我还是你的恩人。”
祂轻飘飘地微笑,残忍地落后一根稻草,用言卿的声音真委屈地问。
“言卿,你就么讨厌我?”
——你就么讨厌我?
轰得一声,将心脏血淋淋撕一个口。
『逼』得他双目赤红去看冰冷的真相。言卿双手颤抖,呜咽一声,抱住脑袋,崩溃地弯身来。他坐废墟上的黑石上,瞳孔是红的,眼白也是红的。里蕴着泪,却固执得不肯落。
谢识衣是怎么看他的。
现,他彻彻底底理解了。
原来——厌恶是真的,恶心是真的。
所有他自以是同甘共苦的日子。对与谢识衣来讲,都是被恶鬼寄生忍辱负重的岁月。
原来,他说的真的想杀了他,从来不是说笑。
言卿的绝望和难过好像是祂好的养分。魔餍足地『舔』了唇,『迷』雾中走出,没有『露』出身形,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眸,流光剔透,带着化不的浓稠恶意。
魔微笑:“言卿,你现不杀了他,他之后也一定会杀了你的。”
言卿现听不进去她的话。他赤红着眼,愣怔地抬,看着殿条长长的走廊,上的血迹已经凝结干涸,隐入尽的黑暗里。
谢识衣走的每一步他都记得很清楚。一步,两步,三步,步……从宫入口到扇紧闭的门,一共十一步。他来来回回走了无数次,每次走着走着就出,游外,忍不住去想谢识衣当时的心情。过往的记忆太过美好。以至于言卿总想,他们之间会不会有误会,想等谢识衣出来后要不要好好说明白。
可现,什么都清清楚楚了。
魔用决绝的方,打醒他的自欺欺人和自作多情。
祂之于他,就是他之于谢识衣。
他对祂有多恶心憎恶,谢识衣就对他……
言卿一子短促地笑出了声。
所以当时,听到他问出的句“你就么讨厌我?”——谢识衣心里得有多荒谬和好笑啊。
像垂眸,悲悯无言,看着少年蜷缩身躯,无尽的长夜寂静的海底,双目猩红,绝望崩溃,眼泪都流不出来。
*
一墙之隔。
“把剑无主无名,今日传于你,给它取一个名字吧。”
谢识衣换了身红『色』的衣袍,他皮肤生的白,墨发三千,样貌集煞与妖异于一身。可质却冷得很,像是荒原大雪,凝着千山剑。
南斗帝君早与魔同归于尽,剩的不过是来自上古时期,留给后人的识。
谢识衣殿中历经十方生死,才走到了一步。接过长剑,眉眼间也没有一丝欣喜。
南斗帝君说:“你生琉璃心,是地间适合修无情道的人了。”
谢识衣垂眸道:“我知道。”
南斗帝君好奇:“你知道?你之前怎么不修无情道?我见你经脉毁过一次。若是重来之时修无情道,现定然不会有元婴期。”
谢识衣手指抚『摸』上长剑,任由锋利的刃将指腹划破,看着鲜血直流。剑刃渡着寒光,也照应出他空寂荒芜的眼眸。
谢识衣苍白笑了说:“嗯,以后会修了。”
南斗帝君说:“好,可想好给它取什么名?”
谢识衣说:“不悔,就叫不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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