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够了没 (第2/2页)
语气里有些不确定。
沈遇舟不太记得她的名字。
陈优优家里是医生世家,陈母曾经医治过沈政华的胃病。仗着对沈家有点恩情,陈优优对他展开追求,并且当作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国外的时候,陈优优曾经当面向他表白,但是沈遇舟不知道她是哪一个。
确切的来说,国外那边风土人情开放,他所在的实验室里外国人多,随便一句‘love u’都是日常工作中经常听见的。
当时,有很多人给他送花。
但是沈遇舟从来没收过,向来都是婉拒。没过多久,送花的女生就渐渐没有了。
他是天之骄子,站在学术前沿,年轻有为,背后家族势力强大,气质优越。但同样也禁欲冷漠,高不可攀,在哪儿都是耀眼的存在。
沈遇舟轻叹,“我也是今年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的。”
“……”
今年,也是他回国后第一年。
身处国外那阵子,沈遇舟只是看见过陈优优,仅此而已,完全不知道他的名字。
还是父亲沈政华因为陈家对他有恩,强行将陈优优介绍给他认识。说是认识,也只是停留在他知道她的名字罢了。
时柚看向他,“你不是做过她导师的助理吗?”
“是。”沈遇舟说,“但是他们班上有三十多个同学,我只教两个月,总共四节大课,能认识多少人呢?我甚至——”
“……”
时柚歪了下脑袋,“甚至什么?”
沈遇舟伸手,挠了挠她的下巴,“甚至,没有你和陈礼安熟。”
“……!”
陈礼安和陈优优是亲姐弟。
因为年纪相仿加上两家又在商圈是合作伙伴。时柚曾经被亲戚忽悠过和他相亲,两个人互加微信后,就没了下文。
但陈礼安是广告公司的经理,有一段时间,时柚漫画改编成的广播剧软广,经由他的团队负责。
两个人才有了几个月的交流,但也仅限于工作上。
她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
“……”
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沈遇舟笑着反问,“我怎么会不知道。”
时柚撇了撇嘴,腮帮子微鼓,瞪着眼看向他,“你知道得太多了!”
沈遇舟不再逗她,解释道,“你哥告诉我的。”
“……!”
她哥哥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还有。”沈遇舟不慌不忙,“他说你和陈礼安很有共同语言,很聊得来。”
“……”
确实有一点共同语言。
她和季时蹊,还有陈礼安曾经组队打过游戏。
但是仅仅一次。
时柚嘟囔,“可是陈礼安有女朋友了呀。”
“……”
沈遇舟伫在她身前,垂头看她。
少女穿着白睡裙,坐在餐桌上,唇瓣微嘟,大概是有点儿惊疑他的靠近,腰板儿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
裙下笔直的双腿,像一块软白的羊脂玉,一前一后,轻轻地荡着。
漂亮得有点不自知,却无意中带着撩拨的小钩子。
沈遇舟喉结滚动,“你——”
一个单字,便没了下文。
他看了她几眼,然后回身,戴上放在橱柜上的金丝眼镜。
“……?”
就是为了戴个眼镜才和她说话吗?
时柚迷惑不解。
沈遇舟顿了顿,“我先走了。”
“……?”
啊?
在他准备转身走的时候,衣角有了点重量。
被人往下扯了扯。
少女坐在餐桌上,拽住他的衣角,后耳根连着的那块肌肤发烫。
“那…”
时柚拉着他不放,“你把我抱下去啊。”
她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坐在餐桌上吧。
再把她抱下去的时,男人掌心微烫。
“沈教授。”
沈遇舟收紧手臂。
清冽的背影逆着灯光,劲厉的轮廓被光线溶得昏暗,他背脊直挺,衬衣领口的扣子严丝合缝,熨贴的领口一直挨到喉结以下。
“嗯?”他低头看过来。
小姑娘一副得逞的模样,将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慢慢凑近。
时柚眨了眨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眸中闪亮着亮莹莹的。她均匀地吸了一口气,在他耳畔轻轻吐气,“沈教授,你耳朵红了呀。”
“……”
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停滞,拖鞋溅起水花,带着沐浴露的香氛。
沈遇舟抓着毛巾擦干挂着水珠的头发,单肩搭着一条毛巾,走进书房。
耳后的碎发还湿漉漉滴着水珠,洗了个冷水澡后,身上那种燥热的火气才消退很多。
这个钟头,时柚应该已经在客房睡着了。
沈遇舟拿起电话,放在书房办公桌上的手机被打爆了。
几百个电话都是来自同一个人。
沈遇舟随意地接通电话。
隔着话筒的沉闷,传来时曜焦急无比的声音,“你找到柚柚没?到底怎么回事?我要不要去荆市。”
“……”
时曜:“我妹怎么样了?”
沈遇舟:“没事。”
他简单的复述了下事情的经过,和前因后果。
听完后,时曜叹了口气,“那就麻烦你了,现在晚上了让她好好睡觉,我估计明天才能赶过来。”
沈遇舟问,“明天就过来吗?”
“嗯。”时曜点头,“我爸妈也过来,来荆市后就把柚柚接回家,让她在家里养腿。”
“……”
吱呀——
门响了一下。
“沈教授。”
在时曜开口说话之前,沈遇舟眼疾手快地,掐断电话。
小姑娘穿着睡裙伫在那儿,睡眼惺忪。
入睡很浅,她噩梦连连。
梦中。
她房间的地毯上沾了点儿,那个尾随她的陌生人的血迹,拖了很长一段距离。
鲜血淋漓。
地板上像是被撕开一道暗红色的口子,裂开缝隙。
只是很小的一块儿,凑近闻还有臭气冲天的酒精味,仿佛昭示着今天下午发生什么。
时柚捏着鼻子,用手指指尖拎起地毯的小拐儿。
视线触及那一块乌红的血迹。
恶心又想吐。
那个中年男子醉醺醺的,衣衫半缕,浑身散发着那种臭味,就像是气味一样,他这个人也是如此,看向她的神情满满的恶。
他指甲黄又锋利,遽然向她伸出手。
五指。
“……!”
时柚一下子从床上惊醒,掀开被子,后知后觉地心悸。
太可怕了。
时柚有点幽闭恐惧症,在狭小的空间里感到惧怕,除了这一点外没有其他什么东西,能够让她有这种感觉。
她低头,将手腕翻过来。
手腕靠近身体的外侧,淡淡的抓痕仍在,红印倒是已经退了,冒出些淤青。
受伤的手臂猛烈地抽动,时柚摁住,深吸一口气。
“……”
没事的,只不过是梦而已。
睡一觉就好了。
时柚吸了吸鼻子,重新盖上被子。
可是翻来覆去地,脑子里也都是噩梦里那些肮脏的东西,再也睡不着。
又来了。
这次是无尽的黑暗,在黑暗里她看不清任何事物,仿若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就像是在播放电影,等待之前,明明知道前方有幕布,却还是陷落阴森森黑暗里。
她受不了,重重的呼吸,支起身子从床上爬起来。
因为处理及时加上伤并不重,腿上的肿已经消得差不多。
时柚扶着墙体,尝试着慢慢往厨房走。
倒了一杯热水,接着兑了点矿泉水,她仰着纤细的脖子,咕噜噜喝下,然后擦了擦嘴角。
经过书房的时候,门半掩着,只透着一条窄窄的门缝。
从门缝里隐约透出淡黄的光亮。
沈遇舟正在书房,和时曜通话。
传来咚咚咚几声敲门声。
吱呀——
门从外面被推开。
少女赤脚站在门外,抱着一只抱枕,松软的白睡裙之下小腿笔直修长,栗发蓬松地揉在一起,不修边幅。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似乎是不太适应光亮,眼前有点花,她眯着眼。
直到看清他的身影。
“沈教授。”
时柚嗫嚅片刻,一时半会儿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完全移不开眼。
男人正掀眼看她,他松松垮垮的系着浴袍,轻缓勾勒出凌厉的腰身。深黑的碎发正滴着水,一点一点,顺着干净的纹理,埋进肩窝深陷的线条。
浑身气质懒散,透露着一丝漫不经心。他抬手将电话放下,手臂上清晰的经络尽显。
沈遇舟勾着手指,将浴袍上系着的带子收紧,回身挑眉,“怎么了?”
“……”
时柚小声说,“有一点事想找你。”
“找我?”沈遇舟哼笑,挑眼看她,“是睡不着吗。”
“……!”
时柚被看穿了心事,连忙摆摆手,“不是。”
大概是刚醒有点恍惚,她又揉了揉太阳穴。
“脚好了吗?”
沈遇舟将手机扣在桌面上。
少女轻声应了一下,踩在地面上的脚趾蜷缩着,“应该快了吧。”
“……”
正说着,他起身去客厅拎了双拖鞋。
沈遇舟蹲下来细细察看了下她的脚踝,已经不肿了,确实快好了。
他低下头,俯身打量着询问,“是我抱你回去,还是自己走?”
“……”
时柚定了定神,拍了下脑袋,憋红了脸。
等她反应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才过来找他,话到嘴边却变成——
“我、我可以睡你家书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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