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秋色揽星河 我的随随,她独一无二,无 (第1/2页)
秋随愣了一会儿, 才反应过来。
她错愕了几秒后,视线落在地上的三个骰子上。
秋随记得,一共三个骰子, 点数分别是六、五、四,加起来是十五。
滚落到床脚的那个骰子, 被沈烬翻了一面,从五变成了六。
她盯着那个点数原本是五的骰子看了一会儿。
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点想哭。
“沈烬,”秋随没看他,目光只是虚无的落在床脚的那个骰子上, 声音很轻, “你怎么还作弊呢。”
对面的男人懒洋洋又理直气壮的声音接过她的话茬:“那又如何?”
秋随突然觉得喉间有股酸涩涌上来。
她内心翻涌的情绪根本压不住,一个一个巨浪朝她袭来, 将她所有的理智都击散。
秋随抬眸, 安静的看了沈烬,片刻后,她嘴唇动了动。
“沈烬, ”秋随不知道林和豫到底和沈烬说了哪些事情, 但是, 她突然觉得也不重要了, 她曾经不愿意被沈烬知道想要隐瞒的不堪和心酸,都应该由她自己亲口告诉沈烬,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幸运的人。”
她抿了下唇,觉得眼睛有些湿, 又快速地眨了眨眼。
“就像刚才那样,我想要双数,但最后丢出了一个单数, ”秋随声音很平静,她如今说出这句话,觉得有些难过,但也仅止于此,没有更多悲切的情绪,她早就认清和接受了这件事情,“我许的愿望,想要的梦想,命运从来没有给过我。”
“秋随,”沈烬突然握住她的手,用了几分力气,止住她有些自暴自弃的话,“就像刚才那样。”
他捏了下她的手,面色和语气都很平静,但又笃定和坚定:“你想要双数,命运给了你单数,但没关系,有我在。”
沈烬稍稍歪了下头,头略低了些,视线和她的目光平视。
落地灯开着,在夜晚透着氤氲又雾蒙蒙一般的暗黄色光圈,有一种别样的温暖。
秋随觉得自己像是被蛊惑,她盯着沈烬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了力量。
沈烬怜惜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力气很轻,秋随不觉得反感,沈烬的语气很轻,仿佛怕吓着她,更像是在哄她开心。
他说:“秋随,命运不给你的,我替命运给你。”
秋随眼眶慢慢红起来。
她抿了下唇,有些朦胧的看见沈烬的眼眶似乎也慢慢红起来。
秋随眨了下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还没等她看清楚,她就被沈烬抱进了怀里。
房间很安静,秋随坐在绒毛地毯上,把脑袋很自然的靠在沈烬的肩头。
她原先酸涩的情绪仿佛退潮一般,一点点褪去。
秋随垂着眼睛,床头那盏落地灯一如既往的亮着。
淡黄色的光圈笼罩着整个卧室,没有被毛毯覆盖的瓷砖上,倒映出她和沈烬相拥的影子。
“秋随,”沈烬抱着她,嗓音有些哑,“林老师白天和我说,你住在林家的时候,他和邓师母想要带你去买新的书桌和书柜,你不同意,宁愿用颜书越用过的家具。林老师说,你好像从来都不知道怎么索取。”
秋随神色一怔,她吸了下鼻子,没说话。
沈烬抬手力道很轻的抚了抚她的长发,语气认真:“我答应过林老师了,以后,我来教你。”
秋随‘啊’了一声:“什么?”
沈烬松开抱住她的手。
四目相对,这一次,秋随清晰的看见沈烬的眼角也有些微红。
她安静的看着沈烬,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这种感受,就仿佛是她在经历痛苦的时候,有人没办法替她承担这些痛苦和挣扎,但比在泥泞中的她还要更加痛苦和自责。
感同身受。
不过如此。
“秋随,”沈烬凑近了一些,“学会索取的第一步,就是先学会向我索取。”
他扯了下唇,不紧不慢开口:“不要问命运,不要问别人,来找我要。”
沈烬挑了下眉,与生俱来的那股子骄傲和志在必得又重新浮在脸上。
“不是问我可不可以,”他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强调道,“是直接来找我要。”
秋随愣愣的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在这方面,她完全没有任何经验。
在俞家呆了十几年,她太擅长如何做一个懂事的,不给别人添麻烦的小孩。
第一次高考结束后,她从俞家搬出来,长住在林家。
复读那一年,她偶尔也会去姜嘉宁家小住片刻。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小孩。
林家和俞家待她都很好,至少比起呆在俞家的那些日子,秋随觉得自在了不少。
但秋随很清楚,她是真真正正没有父母的人。
从小到大,她学会最多的,是做一个安静,不惹麻烦,懂事礼貌的人。
林和豫和邓师母想要带她去买新的书桌书柜,装填新的家具替她打扮房间,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开心或者期待,而是——
太麻烦了。
会不会有一天,林老师和邓师母嫌弃她要的太多,忍不住把她赶出家?
如果那样,她就真的找不到可以长住的地方了。
她只想安静的,没有存在感,又不给人惹麻烦的住上一年,度过复读那一年。
就和她在俞家住的十几年一样。
最好不要有任何人将视线关注到她。
就当她是一个在家里只会吃喝拉撒,然后就回房间读书的隐身女孩。
那样最安全也稳妥。
不会有人来找她麻烦,或者要把她赶出家门。
在秋随的人生字典里,没有撒娇这个词语。
因为她不知道该对谁撒娇。
秋随的人生字典里,也没有索取这个词语。
更别提理直气壮的索取。
因为她没办法理直气壮的对任何一个人索取。
即使是俞家的那一对是她法律意义上父母的夫妻。
她活了二十七年,没有这个经验。
她不会。
秋随嘴唇动了动,还是没办法开口。
沈烬却极有耐心,他仿佛真的执着在要教她学会如何向他索取一样。
“还是之前的要求,”沈烬和她拉开一些距离,仿佛是真的在认真教她一般,语气闲散,“你再说一遍。”
秋随咬了下唇,在脑海中措辞了片刻,才带着点试探的口吻问:“我想换掉沈氏集团珠宝的代言人?”
沈烬用力捏了下她的脸,拖着腔调开口:“把‘想’换成‘要’。”
秋随:“......”
她稍愣,犹豫了几秒,才声音微弱的开口:“我要换掉沈氏集团珠宝的代言人?”
沈烬盯着她,几秒后,像是被气笑了一般。
“再说一遍,”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有耐心,带着循循善诱的口吻,“不是问句的语气,是肯定句的语气。”
闻言,秋随抬眼。
沈烬喉结轻滚,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抬了抬。
他低头凑过来。
温热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
半晌后,秋随听见沈烬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
“我都答应你,”他像是惩罚一般咬了下她的唇,“命运不给你的,我给你,命运欠你的,我也补给你。”
秋随心脏重重一跳。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神色傲慢又不令人讨厌。
沈烬眸色暗沉,低头轻笑了声。
“实在不行,”他说,“我就作弊。”
秋随不知道为什么,唇角突然就不受控制的弯了起来。
很神奇。
她一直觉得,对她而言,逐渐提出自己想要什么,就已经是人生最大的进步了。
毕竟在从前,她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敢开口。
至于对方同不同意,她不敢争取,只好将一切交给命运。
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
想还不够,直接说要。
秋随做同传多年,也算是接触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
她曾经也见过这种直接开口说要的女孩子。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生来就泡在蜜罐里长大,是温室的花朵,被人精心的护养,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损害。
这样的女孩子说要,语气笃定又骄傲,但很诡异的不让人讨厌,只是偶尔会让秋随生出一种羡慕的情绪。
秋随之后认真想过。
大约是因为她们在开口的时候,就笃定了对方一定会接受自己提出的要求。
无论那个要求在外人看上去有多么荒唐、不可思议、无理取闹。
只要有人愿意且热衷配合,这些傲慢的女孩子就不会让人讨厌。
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算是无理取闹呢。
只是,如果没有人愿意配合她们,这些女孩子就会显得胡搅蛮缠、无理取闹、荒唐蛮横。
秋随思绪有些飘散,她回忆了一下,终于不得不承认。
她其实也想做那种能够理直气壮提出要求又不会让别人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的女孩子。
但是,她一直都没有找到能够配合她的人。
而秋随也不愿意成为在外人看起来是胡搅蛮缠荒唐蛮横的女孩子。
索性,她就再也不说任何要求,很少提自己想要什么,学会了闭嘴和沉默。
直到今天,沈烬看着她,告诉她,他可以也愿意。
至少,在沈烬面前,她可以成为,她一直以来都无比羡慕的女孩子的样子。
秋随深吸了口气,她伸手扯住沈烬的衣袖。
她清了清嗓子,在心底先过了一遍理直气壮的语气,模仿了曾经看过的那些明媚女孩子的模样,犹豫了几秒,才慢吞吞开口。
“沈烬,”秋随拽着他衣袖的手指慢慢收紧,在干净平整的袖口出抓住一道道褶皱,“我要你换掉沈氏集团珠宝的代言人。”
不是问句。
是肯定句。
她抓着沈烬的袖口,说话的时候下意识晃了晃,像是在撒娇。
唇线抿的平直,仿佛在生闷气一般,眼神也终于有了一点点活力。
沈烬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她一会儿,片刻后忽地笑起来。
他稍稍弯腰,漫不经心的点了下头,声音低沉:“行,我听你的。”
不是之前说的‘我答应你。’
而是“我听你的。”
秋随眨了下眼,突然觉得一直压在心底的一块石头慢慢消失。
她仿佛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
秋随视线随意一扫,定格在地上掉落的三个骰子上。
她弯了弯腰,捡起三个骰子交给沈烬:“到你了。”
沈烬猜的还是双数。
十二。
他看了眼,挑了下眉,轻描淡写的问:“你是不是会恐高?”
恐高这件事情只有姜嘉宁知道,就连林和豫都不清楚。
所以,沈烬必然是不知道她恐高的。
秋随一愣,懵了几秒,才回忆起来。
自己在鬼屋的时候,的确提了一个有些匪夷所思的要求——她说自己不想呆在六楼的房间阳台,询问是不是能够换一个低楼层的阳台。
回想起来,秋随也觉得有些唏嘘。
即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也没有直接提出换楼层的要求,而是小心翼翼的询问是不是可以换个楼层。
她没想到沈烬还惦记着这件事情。
秋随咬了下唇,才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嗯。”
沈烬喉结滚动了下,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
沉默了须臾,他声音低哑的询问:“为什么?”
秋随抿了下唇,深吸了一口气。
她一直以为,自己再也不想重提这件事情。
没想到,如今在沈烬面前重提,她并没有想象中无法开口。
秋随在心底措辞了几分钟,沈烬也没催促她,只是耐心的等她,目光专注的瞧着她。
“沈烬,”秋随低头,就算愿意在沈烬面前说出自己的身世,她也不太愿意直视沈烬的眼睛,她还是潜意识里觉得,自己配不上眼前的男人,“我从没见过我的亲生父母。”
她声音有些飘渺,不像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一般,眼神也朦朦胧胧的,陷在回忆里。
沈烬没吭声,这些事情,林和豫早就告诉过他了。
再听一遍,他还是忍不住觉得心疼。
这一次,是他爱的姑娘,亲自在他面前,把没有愈合的伤口扒开,将鲜血淋漓的一面展现在他眼前。
他闭了闭眼睛,片刻后,才重新睁开眼睛,伸手握住秋随垂在膝盖的手。
秋随手指微微一动。
她呆了片刻,才反手勾住沈烬的手指。
沈烬和她的中指上都戴着戒指,是一对。
秋随看着两根勾住的中指上的对戒,突然心底就舒缓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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