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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上的分寸把握得极准,那一刺并不太深,却正好伤到了关节要害。拓拔圭手腕受伤,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兵刃,长剑立时脱手飞出,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铿’的一声钉在地上。
拓拔圭长剑脱手,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又惊又怒,左手扯下腰间的剑鞘,咬牙向我反手狂扫。我扬剑点向他的胸口,他竟然不理不睬,不避不让,宁可与我两败俱伤,也非要让我中他一招,挽回点面子不可。
拓拔圭打得蛮劲大发,可以不管不顾地肆意而为,我可还不想跟他同归于尽呢。没有办法,我只得收剑向后急退。可是我高估了自己仅存的内力,却低估了缠斗中体力的消耗。刚刚打得全神贯注,还不觉得怎么,现在提气向后急掠,才发觉胸中空空荡荡,脚下虚浮得软弱无力,哪里还施展得出原本的轻功?虽然勉强后退了两步,却还是避不开势如疯虎的拓拔圭。电光火石间,我剑势一偏,总算避开了他的胸口要害,只是刺中了他的肩胛,剑锋反弹,又在他脸上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而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剑鞘也击中了我的左肋。
一招过后,我们同时向后退了两步,谁也没再继续动手。
这一下变起仓卒,四座皆惊。一时之间,全场静默得鸦雀无声,空气竟仿佛凝固了一般。
拓拔圭怔怔地后退了两步,象是仍不能相信刚才的结果。愣了半天,才缓缓抬手,却没去按住血流如注的肩伤,而是摸了摸脸上的伤口,神情由呆怔转为震惊,又由震惊转为羞怒,最后渐渐转为恼恨。脸色一分比一分难看,瞪向我的眼中光芒凌厉,寒意逼人,已带上了分明的凶狠之色。
周围旁观的众人怕他难堪,谁也不去看他,眼睛自然而然便转向了我。各人神色不一,有的惊奇,有的赞叹,有的嫉妒,但是不约而同,目光中都有些惋惜与同情的意味。
我苦笑,反手缓缓还剑入鞘。他们的意思我自然懂得。惋惜嘛,是因为我有如此剑法,却没有相应的内力与之配合,白白糟蹋了这样一身绝世的剑术。至于同情嘛……刺伤了万金之体的三皇子,怎么说也算是以下犯上的不赦之罪。别说拓拔圭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就算他肯饶我的性命,我伤了他脸颊,害他要挂着失败的幌子面对世人,只怕比杀了他还严重。结怨如此,我以后还用想有好日子过吗?
“你输了。”我吸一口气,按着肋下痛彻心肺的伤处,缓缓地一字字道。
老天作证,我实在不是想在这个时候去触他霉头的。可是为了小晋的性命,我都已经把他得罪到尽了,总不能功亏一篑,至少得先把小晋的脑袋赢回来吧?如果不趁着这个时候敲钉转脚,万一他过后迁怒于小晋,硬要反口赖掉,他一个当朝皇子,我难道还能找北燕王去评理吗?
至于拓拔圭会怎么报复我出气,反正躲也躲不掉,只好等以后再说了。
拓拔圭狠狠地瞪了我半天,突然冷笑着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一直沉着脸冷眼旁观的拓拔弘却开口了。
“这场比试江逸获胜。但江逸刺伤皇子,以下犯上,罪不可恕。罚鞭笞一百,示众三日,以作惩戒。”
拓拔弘身为主人,又是场中比武的仲裁,他一开口,别人自然不会有异议。拓拔圭虽然心有不甘,但毕竟输得明明白白。再加上我既受罚,也算是替他出了一口气,哼了一声,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只有小晋身子一震,突然向前走了两步,想要说话。却被我冷冷一瞪,用严厉的眼光拦了回去。
小晋无恙,我目的已达。至于别的,就不必也无法管那么多。在人檐下,地位悬殊,难道还想跟他们讲理吗?
我淡淡一笑,抛下手中的软剑,索性任他们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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