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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却越来越清晰,断断续续地交代着每一起案子的细节:“6月12号早上,我在茉莉花工厂堵住刘兰辞,她说要去警局告我们绑架克兰馨,我怕她真的去,就把她骗到二楼,趁她不注意,从后面推了她一把……6月16号晚上,我找到林晓薇,说要带她去‘完成仪式’,在她的水里加了薰衣草精油,迷晕她后带到育才学校多媒体教室,按沈万山教的仪式,用刀割了她的腕……周若雪是17号中午找的,她发现林晓薇死了,要报警,我把她绑到别墅地下空间,和林晓薇一样……”
她一边说,一边掉眼泪,泪水砸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交代了自己如何处理凶器,如何清理现场,如何模仿旧仪式嫁祸他人,每一个字,都和我们掌握的证据完全印证,也一点点揭开了那些看似神秘的仪式化命案背后,最丑陋、最残忍的真相——哪里是什么“以花祭”,不过是一群被权力和欲望蒙蔽双眼的人,对无辜者的肆意屠杀。
惨白的灯光依旧照在她脸上,映得她脸色蜡黄,眼神空洞,失魂落魄的样子,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凶狠和疯狂。这场持续了近两个小时的审问,最终没有激烈的对抗,只有罪恶被彻底揭穿后的颓然和绝望。
我合上案卷,站起身,看着她被警员带走的背影,心里清楚——随着她的认罪,茉莉班的核心罪行终于完整浮出水面,从2000年的解散谜团,到七年前沈勃的“跳河”真相,再到这七天里接连发生的命案,所有的线索都终于串联起来,这场持续了七年、牵动了克兰家、苏家、周家无数人的迷局,终于迎来了真正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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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窗外的天,依旧是阴的,像是在为那些无辜逝去的生命,默哀。
审完那个亲手执行命案的女人,我们没多耽搁,直接让警员把沈万山和“柳玉茹”带进了隔壁的审问室。厚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响,只剩下室内惨白的灯光,直直打在两人脸上。他们刚被按坐在铁椅上,就不约而同地梗起脖子,脸色铁青得像要滴出水来,眼神里满是戒备和抗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审我们?”沈万山率先拍着桌子炸了锅,粗哑的嗓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唾沫星子随着他的嘶吼飞溅出来,落在面前的空桌上,“茉莉班早在七年前就散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案子,都是沈曼程那个小兔崽子和那个疯女人干的,跟我们老两口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们抓错人了!赶紧放我们走!”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柳玉茹”也跟着尖声附和,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划过玻璃,让人耳膜发疼:“放开我们!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找律师!我要告你们!什么罪证?什么命案?全是假的!是你们伪造的!想栽赃陷害我们沈家?没门!我告诉你们,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两人一唱一和,扯着嗓子轮番大喊大叫,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不知道”“没干过”“你们是在陷害我们”。我们把从马克龙街搜出的账本、人员名单,还有沈曼程的初步供词一一摆在他们面前,沈万山要么猛地闭眼,把头扭向一边,嘴里还在不停嘶吼“我不看!都是假的!”;要么就伸手一把将文件扫到地上,纸张散落一地,他却理直气壮地瞪着我们,仿佛做错事的不是他。“柳玉茹”则干脆捂着脸哭嚎起来,哭声里掺着骂声,一会儿说我们滥用职权,一会儿说我们屈打成招,死活不肯承认半个字。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沈曼程认罪笔录,重新摊在桌中央,指尖重重敲了敲纸面,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别演了,沈曼程已经全承认了——他怎么设计害死自己父亲沈勃,怎么和你们合谋操控兰蒂公司,还有那个执行命案的女人,也招了是你们指使她按‘克兰之墓’仪式杀人。另外一个女的是谁?就是那个被你们软禁多年的茉莉班剧本作者,她现在在哪?柳玉茹,你们俩别硬扛了,赶紧说,姓牛的,牛亨利在哪?”
“柳玉茹”听到“牛亨利”三个字,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眼里瞬间迸出火光,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笔都被震得跳了起来。她嘶吼着,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什么沈曼程!什么疯女人!我不知道!姓牛的?哪个姓牛的?我连听都没听过!你们少拿这些假东西来唬我!沈曼程那小兔崽子自己犯的错,自己扛!别往我们身上赖!想找那个姓牛的,你们自己去大街上找!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越喊越凶,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要把这些年积压的情绪全发泄出来。她猛地探过身,指着我们的鼻子尖,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们脸上:“你们就是想屈打成招!我告诉你们,我柳玉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想让我承认没做过的事,门都没有!那个姓牛的跟我们沈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别做梦了!”
我没跟她废话,直接从案卷袋里抽出一叠打印好的通话记录和微信聊天截图,“啪”地甩在她面前,纸张散开,上面的暧昧信息和频繁的通话记录一目了然。“别做梦了,你才在做梦!”我字字戳穿,“你手机里清清楚楚存着牛亨利的电话,备注是‘阿力’,近一个月通话记录不下五十次,微信聊天里全是‘亲爱的’‘等我拿到公司就娶你’这种暧昧不清的内容,这你怎么说?简直无语了是吗?还敢说不认识?”
“柳玉茹”的目光扫过那些截图,脸色瞬间从通红变得煞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但她很快又反应过来,猛地站起来,再次拍着桌子大发雷霆,只是声音里多了几分虚张声势:“那是他缠着我!是他一厢情愿!我早就想删了他,可他天天加我,我删都删不掉!什么暧昧?都是他自己编的!你们别被他骗了!”
“少扯这些没用的!”我步步紧逼,眼神死死盯着她,“赶紧说,茉莉班当年为什么突然解散?解散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是不是你和沈万山为了独吞组织财产,逼走了沈勃,还清理了内部的人?!”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她的痛处,她的嗓子瞬间喊劈了,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茉莉班解散关我屁事!是沈勃那个白眼狼!是他要脱离组织,要去报警!是他毁了茉莉班!跟我没关系!你们别血口喷人!”
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缓缓从抽屉里拿出一封泛黄的信纸——那是沈勃当年跳河前,偷偷藏在老房子地板下的遗书,被我们昨天在马克龙街的罪证里找到的。我盯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对不起,沈勃留了一封信。信里写得明明白白——茉莉班的创始人根本不是你柳玉茹,而是‘茉莉花女孩’的母亲,是你艾茹莎,用卑鄙手段霸占了她的位置,还在七年前把她杀了,伪装成意外!艾茹莎,这封信里,每一个字都是你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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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茹莎”三个字刚出口,“柳玉茹”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她愣了足足有三秒钟,随即突然疯了般从椅子上扑过来,想要抢我手里的信,嘴里嘶吼着:“你胡说!沈勃那个死人怎么会写信!艾茹莎早死了!几十年前就死了!不是我杀的!是她自己找死!她挡我的路!茉莉班本来就该是我的!你别拿假信骗我!我不信!”
她喊得声嘶力竭,眼泪混着唾沫从嘴角往下掉,平日里的端庄和强硬全没了,只剩下被戳穿身份的恐慌和狼狈。她一边喊,一边疯狂地挥舞着手臂,想要扑过来撕毁信件:“那信是伪造的!是你们陷害我!我没杀她!我没霸占她的位置!你们别信!别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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