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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婶。」念华微微颔首,礼貌地打招呼,心头却因那声「妙音师父」和那些目光而泛起一丝异样的不安。她早已不是尼姑了。
张婶却并未就此打住,反而提高了些许音量,象是要让周围的人都听见:「哎呀,这还俗才多久啊?瞧这身段,这打扮,啧啧……真是比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妇人还水灵了。难怪能攀上谢先生那样的人物。」话语里的酸意和暗示几乎要溢出来。
「就是啊,」旁边一个瘦长脸的妇人立刻接口,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清,「听说以前是带发修行?这『修行』修着修着,怎么就修到男人怀里去了?怕不是……心不诚吧?」她刻意加重了「修行」二字,引来周围几声压抑的嗤笑。
「可不是嘛,」另一个妇人撇撇嘴,眼神扫过念华提着的桃花篮,「还买桃花呢?这花开得再艳,落到不清不白的人手里,怕也沾了晦气。」她意有所指地看着念华手中的篮子。
这些话语像细密的针,一根根扎进念华的心里。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握着竹篮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她从未想过,自己只是离开了尼姑庵,选择了与心爱之人相守,竟会招来如此不堪的揣测和污蔑。那些目光,那些话语,带着赤裸裸的恶意,将她过去的身份和如今的选择扭曲成肮脏的交易。她张了张嘴,想解释,想说她与云深是真心相待,想说她从未做过对不起神佛之事……可面对这汹涌而来的恶意,那些话语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巨大的委屈和难堪瞬间淹没了她,清澈的眼眸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
「怎么?被说中心事,没话说了?」张婶见她不语,气焰更盛,带着几分得意。
就在念华几乎要被那些目光和言语压垮之际,一个清冷而坚定的声音穿透了嘈杂,清晰地响起:
「她的清白,无需向任何人辩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谢云深不知何时已站在人群外围。他身着月白长衫,面容沉静,眼神却锐利如刀,扫过张婶和那几个妇人时,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她们瞬间噤了声。
他大步走来,人群不自觉地为他分开一条路。他径直走到念华身边,无视周围各色目光,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微微颤抖的竹篮,然后伸出温热的手掌,坚定地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暖意,瞬间驱散了念华心头的寒意。
他将念华护在身侧,转身面对众人,朗声道:「念华是我的妻。」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她曾于佛门清修是缘法,如今与我共度红尘亦是缘法。她心地纯善,从无半分污浊。若论清白,」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看向方才出言不逊的几人,「随意诋毁他人清誉、以恶意揣度他人之心的言语,才真正污了这『清白』二字!」
他的话语不疾不徐,带着读书人特有的风骨与力量,没有怒骂,却比怒骂更具威慑。他坦然宣告念华是他的妻子,将她的过往与现在都归于缘法,更直指那些流言蜚语本身的龌龊。那几个妇人被他看得心头发虚,脸色青白交加,尤其是张婶,被那目光钉在原地,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周围原本看热闹的百姓,也被谢云深这番掷地有声的维护震住,看向念华的目光里少了些轻蔑,多了些复杂的思量。
谢云深不再理会她们,牵着念华的手,温声道:「我们回家。」语气瞬间恢复了面对她时特有的温柔。
念华被他紧紧牵着,穿过寂静下来的人群。方才的委屈和难堪还未完全散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更多的,是从他掌心传递而来的巨大暖流和难以言喻的安心。她低着头,任由泪珠无声滑落,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回到书斋,关上门扉,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谢云深将竹篮放下,转身,双手捧起念华满是泪痕的脸颊。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带着无尽的委屈和后怕。
「对不起,」他声音低哑,带着深深的自责与心疼,指腹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是我没护好你。」他早该想到,她的过往在这世俗眼中会成为攻击她的利刃。
念华用力摇头,眼泪掉得更凶。她吸了吸鼻子,抬起朦胧的泪眼,望进他盛满关切和坚定的眸子,声音哽咽却清晰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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