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善意之火 1/3 (第2/2页)

‘善意之火‘号先是轻轻震颤，然后开始缓缓升空。引擎的轰鸣并不算大，反而带着某种优雅的节奏，就像一首精心编排的机械圣歌。舰体两侧的稳定翼舒展开来，铜质的装饰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当战舰完全脱离船坞时，格拉索尔-VII的全景展现在众人眼前。广阔的农业区在黑夜中呈现出几何般的规律，那些一望无际的芽孢玉米田被月光映照得如同银色的海洋。远处的主城市群灯火通明，而更远处的荒野则隐没在夜色中。

克雷恩和海德少校站在舰桥的阴影处，他们的表情都异常严肃。托比亚斯依然在记录着什么，但他的笔尖有些颤抖。马库斯保持着机仆特有的沉默，但他人类的那只眼睛中闪过一丝不安。

帅克最后一次眺望这颗农业世界。从轨道上看，熟悉的一切都变得如此渺小。训练营已经完全变了样，机械教的研究设施像某种金属真菌一样在原址蔓延开来。钻探设备的阵列在月光下闪烁，仿佛一张巨大的机械蛛网。

“开始加速程序，“拉普图斯贤者的声音庄严而平静，“亚空间引擎预热时间是标准流程的三倍。这是‘善意之火‘号的坚持。“

舰桥上的技师们开始了发动仪式。他们整齐划一地跪在各自的工作站前，用机械语吟诵启动祷词。艾琳站在导航座上，她的长袍垂落下来，就像一片紫色的瀑布。

‘善意之火‘号开始加速。每一次推进器的轰鸣都伴随着某种韵律，仿佛整艘战舰都在歌唱。穿过大气层时没有任何颠簸，这艘挑剔的护卫舰在航行技巧上显然有着极高的造诣。

当他们完全脱离行星轨道时，通讯器中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机械颂词——那是朝圣者号在进行最后的道别仪式。探索级战舰的主炮组依次发射，银色的能量束在太空中绽放，就像一场华丽的烟火。

“即将开始跃迁，“艾琳轻声说。她的第三只眼已经完全睁开，正透过机械眼罩注视着虚空。“我能感觉到亚空间的潮汐......有些不太寻常的波动。“

亚空间引擎的嗡鸣声开始回荡在舰体内部。这种声音与等离子引擎完全不同，更像是某种来自远古的回响。装饰在走廊上的机械颅骨们似乎都活了过来，它们的眼窝中闪烁着不安的红光。

‘善意之火‘号的主虚空引擎开始全功率运转。那个巨大的环形装置周围的铭文全部亮起，无数能量管线中的圣油沸腾翻滚。引擎舱内的技师们加快了祷告的节奏，他们的机械植入随着能量波动而震颤。

“盖拉力场已启动，“首席机械师用标准的机械语吟诵道，“圣盾强度达到最佳赞美值。战舰的机械灵魂以其无上的智慧赐予了我们双重护佑。“

话音刚落，舰体的能量流动变得更加平稳，走廊的照明也微微增强，显然‘善意之火‘号对这种恭敬的措辞十分满意。

虚空之门在舰首前方优雅地绽放。那不是普通的空间裂隙，而是一个完美的圆形涡流，边缘闪烁着银色的能量。‘善意之火‘号的机械灵魂对这扇传送门的几何形态异常执着——任何不够完美的空间裂隙都会被她拒绝使用。

格拉索尔-VII的三个月亮此时完全重叠，将银色的月光洒向太空。朝圣者号的轮廓在这光芒中显得格外庄严，它的每一门主炮都指向天空，像是某种古老的祝福姿态。

“启动跃迁圣约程序，“拉普图斯贤者宣布，他的声音随着机械教的韵律缓缓吟诵，“以机械神的名义，十、九......“

艾琳·冯·赫尔墨特的第三只眼透过机械眼罩凝视虚空。她的双手在控制台上精确移动，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轻微的咏唱，配合舰船的节奏调整着跃迁轨迹。

“八、七、六......“

圣化的引擎舱中，机械祭司们的祷告声愈发高昂。无数数据流在他们的机械植入中流淌，与舰船的脉动完美同步。

“五、四......“

克雷恩和海德少校站在各自的位置，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他们都经历过无数次跃迁，但从未见过一艘战舰对进入亚空间如此讲究。

“三、二......“

托比亚斯的笔尖在战术手册上轻颤，他想记录这个特殊的时刻，却发现普通的笔迹无法描述眼前的景象。马库斯保持着标准的机仆姿态，但他体内的机械部分似乎都在随着舰船的韵律震颤。

“一。圣约完成。“

‘善意之火‘号以近乎仪式般的优雅滑入虚空裂隙。就在进入的瞬间，帅克似乎听到了某种奇特的声响——那不是来自舰船的机械灵魂，而是源自更遥远的虚空深处，像是某种古老机器的低语在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