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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我跟你有话说!咱们哥儿俩十八年没见面儿,您怎么跑哇?“”哎呀0
老道心说:刚才这个人冲我一晃十八,我还认为他说的是十八条命案!疽情是我的朋友。十八年没见面儿了,我别紧着跑了,也可能是我们同道的绿林人。这样,老道站住了。张方身后别着三棱凹面吕祖锥的大冰钏,来到老道近前说:“道哥,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跑了?咱们哥儿俩屈指一算,十八年没见面了,真想跟您好好叙谈一番1道爷仔细打量张方,心说:这孩子也就二十来岁,他怎么跟我说十八年没见面儿了0无量佛,你是谁?”
“道哥,您连我都不认得了?咱们哥儿俩整整十八年没见面了。唉!自从跟您分手以后,我就得了一场大病,人的模样都走了形了,这病可把我折腾苦喽!道哥,我认得您。您不认得我啦?”“唔,兄弟,我真不敢认你了!可我瞧着你倒是面熟,你怎么称呼?”“我姓张叫张方呵,绿林朋友给我起了个外号叫病太岁,您怎么不认得我呀?”老道点头:“我记得你那时没外号呵?”“这外号是以后得的。不瞒您说,险一点儿咱哥儿俩见不着啦!道哥,您叫?……”“哎,你怎么也不知道我了?”“嗨!十八年的病使得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瞧着道哥您也特别面熟,可是我想不起咱哥儿俩当初……”“我不是探花羽士陈道常吗!无量佛,贤弟,你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唉!您可不是陈道哥吗?我记得清清楚楚的。那个时候,咱哥俩一块儿入江湖,你是男人群里不走,女人群里打晃晃。到了晚上,夜入民宅,您采花,我寻风。这您都忘了?”“无量佛,我想起来了,张贤弟。咱们俩人确实在一块过。不过我……哎呀!记忆还是有些恍惚。”张方一看陈道常入了圈套,便继续追问:“道哥,你好大的胆子!十八条命案做完了,您依然还敢在镇江地面上晃着,这一样我就很佩服您!您跟当初的性格一样啊1老道陈道常这么一撇嘴:“无量佛!兄弟,你瞧咱这狠劲儿!所有这些采来的女的,我都把她杀了,不留活口。哈哈哈,你别看十八条,愚兄在镇江地面上游鱼得水!兄弟,你要作案,也得按我这方法。”“说真的道哥,以后我得好好跟您学。不过,我想不通您怎么敢在本地作案?”“唉,我斗的是风流侠张鼎。他自为侠客,与咱们为仇做对,我也叫他晓得咱的厉害1
张方听完连连点头称是。可他的两只手就往背后伸去,“唰”地一下就把三棱凹面吕祖锥撤出来了:“陈道常,这场抠司,小子你打了吧1“啊?!
无量佛!贤弟……“”是你祖宗!本人乃是镇江瓜州张家庄风流侠铁扇仙张鼎张老侠之子,小侠客病太岁张方。我奉府台大人堂谕,捉拿你采花羽士陈道常!绝死去的姐妹们报仇雪恨0陈道常一看,自己上当了,气得直骂。他”唰“地一下撤出宝剑,直奔张方刺来。张方往旁边一闪身,斜着用尖子一支他手腕:”你还敢往下来?小心我把你手腕子扎折喽0陈道常往后一撤步。张方也跟着往前一上步,一调把,拿着这三棱凹面吕祖锥的后杆儿,照着陈道常的腰眼上,”啪嚓“一下,把他抽出一溜滚儿去。陈道常也顾不得疼了,”鲤鱼打挺“
起来,撒腿往后山跑。张方并不追他,因为张方有自己的打算:陈道常跑得再快,也只能是在这个岛上转悠,他要准备真的逃离镇江府,必须渡船过江。
这就好办了。张方把军刃别好,顺着山道下来,直奔江边,一看赵家二兄弟仍在船上等着他呢。
青江、青海一见张方回来了,忙上前打招呼。张方问道:“你们两人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么?”“不知道哇1“我是镇江府的官人。”“哎哟!您是官人,您……”“奉府台大人堂谕,身上带着公文哪,捉拿咱们镇江出的十八条人命案的主凶采花羽士陈道常。他是个老道,四十多岁。你让你们同行同业这些船,马上都离开江边,只有你这一条船在这儿留着。老道下来必要逃跑,你让他上你的船,我隐蔽在船舱底下,到了江中心,我拿他1“哎!
成了您哪,少爷0青江、青海赶紧答应。时间不大,金山脚下江边的船只都远远离去,唯有赵家兄弟的孤船在此等候。果然,一会儿工夫,采花羽士陈道常从山上下来了:”船家0赵青江一瞅他这副打扮和年龄相貌,断定是张方说的主犯。”道爷,您坐船哪?请上我这条。您看,所有的船只都载人走了,就我的这一只了。“老道上了船,赵青江立刻解缆绳,撤跳板,使向江心。
船走到半江之中,一打横儿不走。“无量佛1陈道常是惊弓之鸟啊:“你们怎么不走了?”“哈哈,道爷,你忘了这么句话了么?‘船家不打过河钱’,您要到了那边岸上,给钱就和现在不一样罗!傀哈,您掏船钱吧。”
“好1采花羽士陈道常伸手掏出五吊钱来。赵青江接过来:“您真大方啊1
“无量佛,你们快点把我渡到江岸,我有要紧的事情要离开此地1“哈哈哈1赵青江一抖腕子,“哗”把五吊钱都扔到大江里去了。“无量佛!你这是……”“道爷,您知道上我们这条船多少钱吗?哼!我们这有价儿:要渡一个女尼大师傅,就是姑子,纹银四十两;渡一个和尚,纹银二十两;如果渡一个道爷,咱们这有价码儿,纹银十两,您还是最少的。五吊钱哪!您要在那山脚的时候,说给这么点儿,我们连渡都不渡。打算过去,您给十两银子。”“无量佛,你、你这是讹人1“哈哈哈,讹人不讹人的呆会儿再说!您瞧这儿有一位朋友……”“啊?!什么朋友?”一撩舱门儿,“蔼—咚1吓得老道一头扎到江里,凫着水跑了。
张方见陈道常潜逃,也没有去追。他站在船头上思索了一下,便对赵氏兄弟说:“你们两人把我渡到江边去1二人心中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送张方到了对岸。张方下了船,毫不客气地说:“你们两人是认打还是认罚?”
“吆!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不明白吗?大江之中,你们为什么不帮我拿人,光知道跟他要钱?认打呢,我把你们二人带到府衙,先押二年;认罚呢,把我刚才给你们的银子都还给我,咱们就算两清罢。”青江哥儿俩一听,急得直给张方磕头:“您修修好吧!千万别把我们送官府去!
您这银子全在这儿,算我们哥儿俩认倒老霉,白干了一天0拿出银子就要给张方,张方一看哈哈大笑道:”快起来!我跟你们俩闹着玩呢!今天这事儿怎么能赖你们俩?得了,拿着钱回家去吧。“”少爷,您修好积德,我们给您磕头了。“张方看着赵青江,赵青海上船走后,自己奔西北方向走去。
走出几里地后,雾景苍茫,天黑下来了。张方发现江边上有许多脚印儿,他一琢磨,这肯定是陈道常从水里头出来了。江边不远处有这么一片小树林,张方隐避着身形,就奔树林来了。越走越近,就听里面喊:“无量佛,哟!
小冤家张方诈出山人的实话,这地儿不能停留。如再久恋下去,唯恐性命不保0一边念着佛,一边喊小冤家张方。张方就势儿趴在草地上慢慢往前蹭,蹭来蹭去,蹭到树林边上,拢住目神往里这么一看,哟!有点意思哩!原来采花羽士陈道常从船上跳下来,凫着水就往西北方向来了。慢慢地靠近江岸,把脑袋露出水面看了看,四下无人,赶紧上岸。喝!这一身的水啊,”叭叽叭叽“地他就进树林了,把云鞋解开,水倒出去,放在一边。他折了一根树枝儿,在两棵近的树上搭好,又把道袍、衬袍、中衣、裤子、裤衩全脱下来也搭在这树枝儿上。宝剑放在旁边,光着屁股抖落着裤子说:”无量佛!此地不易久留,我赶紧走哇0声音不大。张方在树林边上听见了,心说:这杂毛呵,光着屁股还在念佛呢。他摸了一块小石子,一抖腕子,”啪0正打在老道的屁股上。”无量佛——啊0吓得陈道常魂飞魄散,光屁股撒腿就跑,来到江边,”咕咚“一个猛子就扎下去了。张方追到了一瞧:喝!小子,这回可有乐看了,我瞧你呆会怎么出来?!张方回到树林一样一样地检查陈道常的东西,然后用包袱皮儿一系,拿三棱凹面吕祖锥一穿,往肩膀上一搭。走了!这叫金山寺四赶陈道常。西山坡一赶,北山口二赶,密缝树林四赶陈道常。陈道常可狼狈透了。
张方溜溜达达回家。天全黑了,来到家门口儿。一直往里走,到内宅上房,灯光明亮。老两口正抬杠呢。老侠张鼎气哼哼地说:“这个孩子,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竟敢应人家知府去访案。这无头案拿什么去访呵?你还宠着他?”“我不疼他,那就生下来把孩子掐死得啦!这事儿你甭管,我孩子就是有本事!办大案不用三访四访,一访就访着!一会兴许我儿子把贼拿回来呢!他就是比你强1气得老侠直哆嗦。这时候张方进来:“别吵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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