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2页)
陈玉常身上有干部专利之称的肝炎更加严重了,感觉很不舒服,他通常在泥地里洗澡。有趣地比较结果,他竟然发现自己是比较干净的少数干部之一。李阿卿去给他准备衣服,又到浴室里放热水,浴缸水还没满,客人又到了。
李阿卿知道他们有要事商谈,与客人客套两句就回避开到屋里去了。邹秀听到马达咆哮声,知道陈汝卓回来了,也悄悄上楼来,果然正在阳台上练肌肉。他关心客厅里都是些什么贵客?
“药厂日子不好过了,乞丐伸手自然就顾不上尊严了。”贵客上门有什么目的,她几乎一目了然,真是相当乖巧。
陈汝卓光着膀子在锻炼,一面讥笑她几乎成了半仙,有透视客人心灵的读心特异功能。邹秀也为自己的不当言语而后悔。她秀发披肩,一件暗红色毛衣,套一件粉红马夹,裙子也是粉红色的像一朵花似的漂亮。他不忘恭维一句:“你将很快超越你家理奇了。”香城的可怕肥水没有任何可称道之处,但她的审美情趣倒是有很大的提升。被恭维着实是非常开心,并且还要重新确认一遍:“是真?”
“骗你的。”他开了一个小玩笑。
在香城混迹这段时间,邹明纯洁的心灵渐渐染上香城的恶臭,以至嗅觉、听觉、味觉、视觉等等重要感观全部失灵,他再也不愿回到校园里听任不良师长的无端侮辱,找了一个临时工作。邹秀还没开口求他,他就将胖子急需用人之事说了。邹秀欢喜的不得了,将弟弟交到他手上,她就放心了。
芝山别墅门口的汽车开走了,陈汝卓才下楼来。有求于老子,又是盛粥,又是端菜,倒像一个勤快的服务生似的。陈玉堂换了衣服出来,瞧他只穿一件白衬衫和一件兔毛毛衣,便幽默一句:“你不会否认是爱情之火将钢铁烧得通红吧。”
“我不冷。”
陈玉堂在交椅上坐下来,泰国香米红枣粥,色香味俱全。他今天心情不错,破例没有骂他像猎狗一样一天到晚连个人影也见不到。他的紧箍咒是必须用婚姻的枷锁将他套牢,那样在时间的磨练中,他将变成一头听话的黄牛。
李阿卿也坐下来,他赶紧替母亲盛粥,连李阿卿也感到稀罕,笑道:“多么荣幸啊,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的鼎山上出来的。”他不敢吱声。
难得老子没有念紧箍咒,他闻了闻香米粥,碗中稀粥香气十分缥缈,他叹道:“真香啊。”
这倒是令陈玉堂乐起来,他总算知道饭是米煮的了,他发出热烈的邀请,明天全家到兰陵参加钓鱼竞赛?
好消息倒是令李阿卿不由愣住神,这是特大新闻。陈雷公一向标榜工作第一,突然冒出垂钓的雅兴就显得非常新鲜。哪次出门游玩不是携带兰月亮那狐狸精,何曾有她的好处?心里颇感好笑。事实上他将另一个家安置在兰月亮里,借口工作,有家不归,试问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工作?只是那些不高明的谎言她根本不愿当面戳破罢了。
李阿卿坐在一旁,瞧他们爷儿俩喝粥,除了长像相同,吃相相同,奇妙的是连汤匙握法也一样,她甚至奢望他们的心灵也是息息相通的。她关心这样的小问题:“怎样会想到要去钓鱼了?”陈玉堂笑了笑,又要一碗粥。原来兰陵一个药厂举办庆祝活动,邀请市里各位领导去参加。陈汝卓马上推脱,他一个朋友结婚,他得去帮忙。
李阿卿显得犹豫并非小小的心率不齐症状,而是担心缺乏应酬经验可能给他的体面造成小小的损害。她找了一个不高明的借口,问道:“三四月份能钓到鱼吗?”这话显得外行了。
陈玉堂不好驳她面子,姜大牙咸菜公没有鱼钩还能钓到周文王,现在怎么不能钓鱼?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到时你就知道了。”也是周末,李阿卿也就答应下来了。
趁老子心情愉悦,陈汝卓将借车一事道出,没想到他当即答应了,还要亲自给秘书魏曙光挂电话,将最好的那辆新车借给他。陈玉堂反对儿子驾驶公车,一者担心他技艺不精,出任何小事故都是害人害己。二者也是避免流言蜚语,影响他声誉。
陈汝卓忙扔下筷子,给康桥发传呼,告诉他好消息。不提陈汝卓去找魏曙光借车之事。
且说陈玉堂夫妇在厨房里,一面喝粥,一面讨论起儿子的终生大事。这位革命家依然信奉老哲学,一个家庭就是一条缰绳,哪怕野兽也会在其中缓慢地进化为一头黄牛。
陈玉堂是一头没有任何感觉的畜生,着急让儿子成家,那么他对子女的义务将光荣地完成,可以卸下人生重担,了无牵挂。这就是父母的愚妄,子女长大还得替他们安排生活,从没有让他们学会独立自主,那么他们将永远是长不大的幼苗。
“先探探风。”马庚乐家教不错,人也和善,又在同一个学样里工作,非常理想。他说:“从侧面了解一下,都称赞很有家教。有必要咱们就上门提亲,也不小了,该给他办了。”
孤独的李阿卿总以为这个难题她得去请教观世音菩萨呢,好多次,她都准备提起。谁教他是陈雷公,来来去去就像一阵风似的,来无影,去无踪。她汇报起来,昨晚她就跟他提起此事。据他自称,家中长辈非常常痛惜他,早将他当女婿看待。她笑道:“我也很忐忑,不去拜访,怕失礼节。亲自登门,他自己又不开口,左右两难呢。”
一席话,让陈玉堂下定决心。他说:“让他约个时间吧,咱们亲自去拜访一次。”
“好的,好的。”他放下碗筷。有陈雷公一句话,她就有主心骨,连连点点头,找时间跟儿子认真谈一谈。
李阿卿又谈到母猫,那次严重创受伤之后,母猫又在一个书店找到一份工作,她形容母猫变成一只老实的阉鸡似的,每天坚持上班,也没听说上街当爱神。陈玉堂目光犀利,以他革命家的经验判断,不相信母猫能汲取什么教训。他笑问一句:“来串门了?”
“她敢?我敲断她的骨头。”自从那次之后,她就再也不敢上芝山别墅了。他说:“本性难移,我看全是假的。”母猫永远是母猫。单单他就至少替她介绍过不下二十个工作,每每工作三五个月,她就天才地炒老板不干了。
李阿卿非常同情吴小仪的遭遇,如今像一位失志的小媳妇似的,遇到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虽然陈玉堂并不是什么高明的阴阳先生,但他对吴小仪眉宇间流露出的那一股乖戾之气症断却非常准确,颧骨高耸,是一张典型的寡妇脸,并不怎么赏识。他说了一句颇具同情心的话,他说:“她是吃了不少苦。”
陈玉堂从交椅上站起来,发现阿秀没有进来吃饭,关心她上哪儿去了?李阿卿就说未吃饭就出去找她弟弟了,一会儿会回来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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