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第2/2页)
“你去哪了?”
他低着头,看不见他的神情,声音异常的平静,平平淡淡不带任何起伏。
“我想着你快醒了,想给你拿点吃的上来。”
凝顾的语气极其轻柔,解释逻辑清晰,态度诚恳良好。
按照一般人的逻辑来讲,大部分人吃软不吃硬,对面的那人此刻应该接受这个解释,至少会消气一些。
宋壶深双眼遽然蒙上一层雾意,耳朵里一阵刺耳的耳鸣,看着凝顾的嘴张张合合,却什么都听不见。
他浑身上下的血液发了疯一般往头顶涌去,心脏骤然加速,所有理智统统散尽。
凝顾靠近他。
在他面前蹲下,把药丸倒在掌心,跟马克杯一起递过去。
几乎瞬间,水杯和药,全部被狠狠被掼在地上。
宋壶深用了十足的力道,水杯破裂,溅了她一身水,药丸也瞬间散落一地。一时间,房间里静得只有药丸落下又弹起时敲击地面的声音。
宋壶深捏紧了拳头,手臂剧烈发抖,胸口不断起伏,额角是因暴怒而凸起的青筋。
此刻他发狠发疯的相貌与她记忆中的他判若两人。
凝顾有一瞬的惊怔,而后屏息望着他。
宋壶深察觉到她的目光,又或者是察觉她的靠近,一抬头,那双眼睛直直的盯向她。
往日低沉好听的嗓音,此刻犹如划花的光盘,沙哑难听。
深藏极度的痛苦与恨意,他哽咽着,发疯一般的低吼,像恼羞成怒的嘶吼,也像路边被遗弃的小狗。
“许凝顾,为什么不在我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不在!为什么总是不在!你为什么不在”
他一遍一遍的问为什么,好像他们本就应该在一起一样。
宋壶深全身都在用力,脖子爆出青筋,抓着她的手臂的血管也暴起。呼吸有一口没一口的,他喘不上气般窒息,泛白的脸色渐渐涨红。
他浑身暴戾,眸中怒气翻涌。
看着他的眼睛,凝顾总有一种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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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凝顾的眼里掀起一场澎湃的海啸。
旧事泡沫,无心浮现。
她总是有意回避听见他的消息,进而不肯放过自己。
那年在国外读书,机缘巧合下,她遇到陈识。他们聊了几句,见他一脸疲惫,略略一谈,才知是拜宋壶深所赐。
宋壶深离开宋家彻底把宋姓摘掉了,在纽交所扎了根,刚开始做最脏的活,后来跟着几位前辈学玩股票。宋壶深吃了很多苦,别人三言两语带过的波澜壮阔,都是他实打实地把膝盖跪在泥地里经历过的。与此同时,宋壶深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迅速成长为别人口中的狡诈的成功者。
这个人在混世中褪去青稚,愈发心思缜密,智多近妖,手段比教他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经过几年在股市的疯狂敛财,组建了一个海外财团。
几次三番,在明里暗里对宋家下毒手。他布的局,精妙又狠毒。坊间传言,宋壶深手下的交易员,下单扫筹最后扫得连拿筷子吃饭都会抖,都是上百亿的大单通吃。
以至于叶叙跟陈识说,他这哪里是在工作,这分明是反骨疯魔要同宋家撕一道痛快来。
许凝顾听后不作声,她已不知她的立场该如何才好。
只听陈识又道:“宋家爷爷亲自回了宋家。”
“宋爷”这个人,她听小姨说过。
当年宋家在国内生意受挫,宋家爷爷力排众议将产业牵至海外,是一位有破釜沉舟气力的掌权者。宋家爷爷年纪轻轻便因手段狠毒,被人早早称了句“爷”,如今坐镇宋家,杀将重归。如此重视之下,对宋壶深不知是喜是忧,但毫无疑问的是,宋家爷爷有心对付一个初出茅庐的宋壶深,以宋壶深之力,也终究是落了下风。
许凝顾连眉间都有了慌张。
陈识看她一眼,轻叹:“学姐,果然还是向着他的。”
她向着他,敌不过,他已向着别人。
俩人交谈,宋壶深与卢烟树同时出现某峰会的新闻,瞬间席卷财金新闻头条。到底是血缘至亲,宋壶深身旁跟着宋家亲自指的女伴,情理之中。这一桩血亲兵戎相见的盛事,最终以这一场面平息,从此宋壶深接掌宋家,再无异议。
新闻是真是假,陈识还没来得及没有告知她。
她却因新闻底下的一条评论——好一对璧人,失手打碎了端着的玻璃杯。
一块碎片飞溅起,从手臂滑下去,割了腿。连体内鲜血都伤了心,奔涌而出,要寻一个出口,替代了眼泪,为她痛快哭一场。
那一年,她的腿做完手术刚刚恢复。
那天玻璃碎片扎入了腿,取出来,已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陈识跟她说,宋壶深接掌宋家后的处境很不好,举步维艰,但卢烟树却不是宋壶深举步维艰里头的“听从”。
许凝顾消毒、上药、包扎了伤口,然后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给了陈识。
她让陈识把钱暗中给宋壶深,还让陈识对此事守口如瓶。
她也不想再走了。
走了那么远,大西洋、太平洋,她的腿太疼了,走不下去了。
而那天,许凝顾在冷风中吃了一整盘的芹菜猪肉馅饺子。
她为什么不在呢。
她一直都在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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