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第1/2页)
孙氏当然不能让裴素休妻再娶,三小姐也被裴素气哭了。一场探病,不欢而散。
孙氏找余御史抱怨:“裴素对瑞莲说话不太客气,原先他可不是这个态度,定是你那养女使坏挑唆的。”
余御史讶道:“怎会?裴素是很聪明很知礼的一个年轻人。”
他能力平平,考核素来中等。之前有几个朝廷的事情随口问裴素,按照裴素的建议写了条陈,很得上峰夸奖。因此很欣赏这个年轻人,正准备加深来往。
孙氏撇嘴道:“养的毕竟不如亲的。裴素再好再知礼,若你那养女心里记恨,日日挑唆,也迟早得和你离心。总不是亲生女儿,打断骨头连着筋,永远向着娘家不生外心。”
余御史没有说话。平心而论,他家对养女确实远远不如亲女,孙氏说的话不能不考虑。
“那不如……”
“要我说……”
~~
一个流言在武川县流传开来。
府案首的妻子是个霉星,克父克母,天神厌之。且她很不孝顺,又善妒,在余家横行霸道,欺负妹妹,气坏老娘,委实是最恶毒的一个女子,实在不堪良配。
这流言不知先从哪儿传出来的,然而府案首裴素是风云人物,他妻子跟着得道升天,由贫贱农妇享受了那么多富贵,原本就招人记恨。多少人想挤掉她的发妻之位取而代之,于是流言越传越广,更加离谱起来,简直把余莹传成一个妖魔鬼怪。
“对不住亲家母,当年合八字时也没想到这么着。没想到遇到一个极高道行的真人,去我家算了命,说莹娘委实命不好,未来会克人。反而小女瑞莲,命数与贤婿相配,能旺夫家。”孙氏满含抱歉地说。
王氏虽然穿着富贵,心还是很朴素的,见了官太太有些不知所措,只:“这该怎么着……莹娘也挺好的。”
虽然爱吃爱穿爱花钱,总是喜欢浪费水成天洗头洗澡……但总体说来,莹娘也算实心眼的好姑娘,有主意又向着家里人,跟儿子感情也很好。
“莹娘再好,奈何克令郎。”
老太太总是迷信的,先把老太太唬住了,母命难违,再加上裴素死去老爹的指腹为婚,这就是父母之命,那小子纵然不愿意也只能依从。
至于莹娘和他感情好,不过是他第一个女人,不知道别的女人的好处罢了。
再不然他终不喜欢瑞莲,瑞莲也必须是他的正妻,夫贵妻荣,封妻荫子一样都少不了,裴家也别想抛开余家。
孙氏正想着美事儿,便听王氏弱弱地问:“亲家母,虽然你这么说,怎么莹娘嫁过来以后,我家越来越好呢?”
“你看啊,原来我家极穷,莹娘嫁过来,现在就买了一百亩地。原来素儿考试老是不过,自从她嫁过来,就见天的考第一……”
王氏怀疑地看着孙氏:“你别是被假道士骗了吧?我儿子学问高,他算得准。他说外面流言都是假的,莹娘是他的福星。”
孙氏:“……”
“这流言为什么假呢?反正,她孝不孝顺你俺不知道,俺就知道她挺孝顺俺的。”王氏笑得很憨。
孙氏:……
送走了不高兴的孙氏,小秋儿问娘:“娘,余家太太是不是来说大嫂坏话?我听顺娘说,余家待大嫂很不好,做事很偏心不公道,你别信他们的鬼话。”
“娘才不傻。他们是想占便宜,当我不知道呢。”
王氏摸着小儿子的头说。
他爹走的早,当年是王氏远迢迢过去问亲的,余家两位嫡小姐笑话她衣衫土鞋子上有泥,那种羞窘难堪还记忆犹新呢。孙氏当时高高在上,对她爱答不理,她也没忘。
桃儿青酸的时候不赖要,桃子甜的时候想过来摘了,没门。
“秋儿,你大嫂呢?”
“顺娘哭着找她,大嫂跟顺娘慌忙忙出去了。”
药铺。
顺娘又哭了,哭得嗓子都哑了,俩只眼睛肿的桃子一般。
“二小姐,狗娃说他没有砸碎笔洗,孩儿他爹也说真没有偷东西!我们虽然穷,哪怕饿死也从不敢拿人家一针一线啊。三小姐就非说……把娃儿打了十板子,他爹打了三十板子,撵了出来!工钱也没给结,说抵了债了。他爹好歹是壮年,挨打死不了,我的狗娃才七岁……”
眼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正是顺娘的娘亲石氏。被撵走后,,没有屋子住,只能托好心乡邻驾牛车来投奔二小姐跟女儿。他爹还好,狗娃挨打又颠簸了一路,现如今已经昏迷不醒了。
顺娘的爹袁八斤身上浓重的金疮药味,裹伤的白布条都渗出来鲜血。五十多岁的汉子趴在床上不出声地流泪,一只粗糙的大手,试图勾着儿子细小蜷曲的手指。
“狗娃,不能睡!你醒醒,你醒醒……”
顺娘看着伤痕累累的父亲和高烧不醒的弟弟,眼泪更是开了闸。
爹妈中年才得了这个弟弟,自小体弱,怕叫鬼神夺走了,才取了个贱名狗娃,为的是好养活。
别的孩子被打了十板子或许不打紧,狗娃这么瘦弱,恐怕就得要了命了。
“大人已经上了药了,养个一月半月的,应该不打紧。这小的烧退不下来,恐怕就……”
胡子半白的药铺坐堂大夫边摸着狗娃的额头,边叹气。
“小姐,怨我,都怨我,我不该在余家说三小姐坏话的,”顺娘抽抽噎噎:“一定是叫她听见了……爹娘弟弟,都怪我多嘴,是我害了你们呜呜呜……”
余莹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不关你的事。”
顺娘一家在余家是少数的对她好的仆人,三小姐是因为恨她,所以迁怒。
余莹咬紧了牙,脸色十分冷峻。
“大夫,能给孩子吃人参吗?”
花多少钱都得把这孩子救回来!
裴素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县尊极力挽留,奈何家人匆匆赶来报信,他婉拒以后立刻骑马赶回。
伤者已经用担架架回裴家宅院,暂时安置在一间空屋子里。
屋里满是刺鼻的药味和浓烈的酒香。
余莹把毛巾在烈酒中沾湿拧干,轻轻擦拭孩子的额头,脖颈,咯吱窝等没破皮的地方。
“怎么样,孩子退烧了吗?”
裴素过来问。
顺娘呜咽着说:“比刚才强点了,但还是没醒。大夫说狗娃这情况不能用人参,怕激化热证,小姐买了他家五两银子一粒的救命药,现如今正拖着……”
余莹道:“我已经请了县里最有名的大夫,都说不好。裴素,你认识府城里的大人物,你能帮忙联系更好的医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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