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含冤入狱的老师4 (第1/2页)
第二百六十五章
晋江独家发表/禁止一切盗文/莫八千著
时浅渡直直地看向何纾言。
他坐在角落里, 一言不发地隔着人群与她对视。
那眼神隐忍克制,唯有发红的眼眶出卖了他内心中的痛苦。
她想,他现在就像是个等待被人选择的弃儿。
那么的……需要有人坚定地站在他身边。
“姑娘, 这个人就是个骗子,你看看我这大孙子, 一表人才, 比他强多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小姑娘,千万别不注意!”
“刚出来就不干好事, 骗人家还在上学的小姑娘,太不是个东西了!”
耳畔充斥着对何纾言的斥责和对她的劝告。
时浅渡沉默半晌, 转身走了。
轻轻几步就消失在了病房门口。
短短两秒, 在何纾言眼里像是过了一个世界的慢动作。
他眼睁睁地看着时浅渡在众人喋喋不休的声音中转过身, 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就连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没有留给他。
期待的光一点点熄灭, 睁大的双眼里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他发干的嘴唇蠕动了两下,瘦长的手指不断用力, 狠狠地掐在自己腿上。
掐得很疼,却怎么也止不住心底的失望。
他明白, 很少有人能抵得住旁人的眼光;
他也明白,时浅渡压根没有义务对他有半分好。
甚至她会回来看他,都在意料之外。
可……
他以为她是不同的。
既然现在会离开,之前又为什么帮他?
为什么要给他希望呢?
何纾言牵了牵唇角,平静的面容上,露出了个略带苦涩的笑容。
他忍受着病房里依然喋喋不休的声音, 翻了个身, 面冲右手边的墙壁躺下。
微微曲起双腿,蜷成一小团。
有失落,但也没有那么失落。
他想, 时浅渡是对的,不跟他扯上关系才是最好的选择。
能在他最需要帮助时帮了他一把,他已经很感激了,又有什么理由要求人家小姑娘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为了他了留下?
睫毛扇了扇,闭上双眼。
有一点点水光从眼角滑落,渗进枕头里。
没有理由啊,没有。
她理应离开。
何纾言无声地叹了一下。
他越发觉得倦了。
就这样吧。
“你们呀,真是的,刚才说的太多了,哪个姑娘家家的好意思被人那么拆穿啊!我还想让我孙子跟她认识认识呢,全让你们给……”老头碎碎念了好几句,话锋突然一转,“哎呀,姑娘你咋又回来了?”
时浅渡拿着一小沓票据单,无视所有人的声音和注视,推着轮椅停在何纾言床边。
之所以推轮椅过来,不是因为何纾言不能走路,而是怕他走得慢被人给围了。
她敲了敲床侧的铁板:“这儿太聒噪,我把住院费退了,咱们走吧。”
“……”
何纾言全然懵了,侧卧在床上怔怔地看她。
他发出微弱低沉的声音:“你……”
时浅渡唇角翘了翘,弯腰冲他伸出右手。
“我带您走,老师。”
何纾言心头重重一跳。
他的目光第二次落到面前的那只手掌上。
“谢谢。”
这回,他没回避时浅渡的善意,而是伸手撑了一把,缓缓地坐上了轮椅。
“你这姑娘,怎么还不听劝呢?”
有个热情的大妈拿着手机递给时浅渡看,上面是当年的新闻页面。
“你瞧瞧,瞧瞧,是不是这个男的?”
时浅渡能理解,对于不知情的外人来说,何纾言就是个人渣。所谓不知者不罪,她们都是为了她好,即便说几句难听的话也是正常的。
她没说得太过分,只道:“你们知道小明的奶奶为什么能活到一百岁吗?”
病房里多半人都年纪比较大,没听过这个段子,还真安静下来了。
各个睁着俩眼看她,等待下文。
“因为小明的奶奶不多管闲事。”
撂下最后一句话,时浅渡推动轮椅直接出了病房。
身后安静两秒,爆发出一阵嗡嗡的说话声。
“嘿!这姑娘,不识好人心!”
“还说咱们多管闲事,得,那随她去吧,别管她!”
老头的孙子孙立行直到他们出去,才突然意识到,那个女孩有点眼熟!
时浅渡作为比他小了两届的学妹,在校友群里很有名,时常有人会聊聊以前的学神现在又取得了什么成绩,八卦她有没有交男朋友、是不是单身到了现在。
他连忙小跑出病房:“时浅渡?”
时浅渡没回头,他就赶紧照着背影拍了两张照片,发到了校友群里。
【你们看看,这背影像不像时浅渡?】
另一边,时浅渡带人坐电梯下了楼。
一出住院部的大楼,阳光沐浴在身上。
所有喧杂都远离了他们。
只剩下耀眼的光,和午后的宁静。
眼前的一切都不在模糊不清。
渐渐地,变得鲜明。
何纾言用低哑的声音轻轻说:“这样下去,你也活不到一百岁。”
“嗯?”时浅渡把他推到自己的车旁,开玩笑道,“老师您的意思是,嫌我多管闲事了?”
何纾言的手指稍微用力,捏在书脊上。
他沉闷地“嗯”了一声,继而轻笑一声,也学着时浅渡说了句玩笑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时浅渡耸耸肩膀:“要是真这么想的,那是挺不知好歹的。”
她帮何纾言打开车门,示意他可以自己坐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轮椅也被工作人员收走。
何纾言沉默了挺长时间,突然说道:“对不起。”
时浅渡一顿:“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我以为你跟那些人一样讨厌我,以为你当时扭头就走了。”
何纾言状似不经意地温声说完,低头随便翻了翻那本《活着》,用以避免尴尬。
他顿了顿,又道:“我误解了你,抱歉。”
“噢……听您这话,当时很失望吗?”
时浅渡视线扫过去。
何纾言对视线很敏感,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缩了点。
他推推眼镜,掩饰地笑了笑,道:“没有,我习惯了。”
“真的吗?”
时浅渡不正经地弯弯唇角,手撑在座椅上,侧头盯着何纾言看。
看他清隽温和的眉眼和安静疏离的面容。
唔,是怪好看的,怪不得让人惦记。
何纾言点点头:“嗯,真的。”
他都已经这么落魄了,怎么好意思再在学生面前承认自己当时的失落呢。
“因为时浅渡离开而感到失落”,这种事情一承认,总觉得……
他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再是尊严全无苟活于世的人也想要点面子。
时浅渡弯弯唇角,没再说身边,一边把车开出停车场,一边从车里拿出了一块全新的眼镜布,递了过去:“擦擦眼镜吧。”
“谢谢。”
何纾言接过眼镜布,垂眸摘下眼镜,突然发现……
镜片上,赫然是一小块干涸的水痕。
他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
她看到了,对吧?
她也知道他在说谎。
但她什么都没说。
谢天谢地,没有当面拆穿他拙劣的谎言。
何纾言偷偷用手指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耳朵,快速擦净镜片上的污渍。
“可能是之前看书……”他微微举了下手里的书,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对了,还没有谢谢你闪送过来的书。”
不得不说,除去因为心理阴影而引起的身体反应,何纾言真的是个很得体的人。
讲话不疾不徐,进退有度,偶尔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让人感觉和他讲话很舒服,如沐春风。
比起刚出狱时碰上她的那种应激反应,现在显得轻松多了。
时浅渡一打方向盘,车子拐弯上了大路。
“小事而已,老师就别总说谢谢了。”
漂亮的手指翻动书页,何纾言看着一页页纸张从指尖滑落:“我都这样了,你还愿意帮我……怎么能连句谢谢都不说呢。”
他抿抿薄唇,接着说道:“不过说实话,我没想过你还会回来看我。”
“您就当是……往日的师生情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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