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 贝勒率队平定山岛 于成江底巧擒二贼 (第1/2页)

话说童林身陷绝境，欲一死了之。想至此处，而向正北口中说道：“圣上命童林带罪捕盗，非是童林不尽心拿贼，今被困在镇海川，为事所迫，只得自刎而亡以此报效国家。”随着话，跪倒身躯，向北磕头，行礼已毕，站起身形，又想起父母养育之恩，未能在膝前尽孝，反把父母的遗体，抛弃在外。想到这里，心如刀绞，英雄眼泪夺眶而出，复又跪倒叩头，答谢父母养育之恩，又想起恩师由我十八岁之时，在深山之中，老人家将我带至江西卧虎山玉顶玉皇观，传艺一十五载。今奉师命下山，兴一家武术，非是弟子不遵师命，今因弟子身逢绝地，只得自刎一死，实在有负恩师的栽培。想到此处，遂高声说道“恩师呀，恩师，弟子辜负你老人家的教育了。”说罢，自己将兵刃反过，将要自刎，就听山顶之上有人说道：“童林，大胆。”童林一听说话人的声音，好像恩师的声音，遂即向山头上问道：“上面那位答话。”就听山头之上说道：“为师在此。”童林一听，高声喊道“恩师救命。”

那位阅者说：“你别往下说啦。”怎么童林的师傅来的这么巧呢，莫非说童林的师傅能掐会算，正在洞中落坐，一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知道他的弟子，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在某处有难。我不搭救谁搭救，那不成了鼓儿词了吗。惟有这套书里头，没有攻乎异端的事情，仙长单有仙长的来历。自从打童林下山之时，二位仙长恐怕童林背反门户中的五戒，也就跟随童林下了山啦。童林若是犯门户中的规矩，二位仙长就将童林的首级带回江西卧虎山，悬挂在万年古柏之上。因此二位仙长在暗地监视童林的行动，一看童林三条大路走的正并无为非的举动，二位仙长这才放心。以至重阳会的事情，陡然而起，二位仙长此次因为童林独立门户的起见，又因童林艺业末成，可不能让自己的弟子，甘败下风。遂在暗中保护，至于重阳会的事情，和平了结啦。二位仙长这才放心，遂出离铁善寺。师兄弟二人商议，到何处驻足休息，尚道明说道：“你我弟兄前往玲珑岛后山凌牙峰山神庙，咱们师侄吕德兴的庙中休息，倒还幽雅僻静。”何道源说道：“师兄之言，正合我意。”弟儿二人这才绕道够奔玲珑岛，以至来到玲珑岛的后山凌牙峰，二位仙长举目看，真是山清水秀，沿路上全是翠柏苍松，弟兄二人来至山神庙的门首，原来这个庙并不甚大，就是一座山门，一层大殿，东西的配殿，东西跨院，四外松桕环绕，空中野鸟飞鸣，好俊一座清雅庙宇。二位仙长来在山门近前，以手款门说道：“里面有人吗?”话言未了，就听单面有人答言说道：“是哪位”随着声音庙门分为左右，二位仙长一看，原来是吕瑞吕德兴。但见他仍是发年的景况，身量在中等的身材，身穿蓝布旧道袍，上面补钉重重，真足千针万线。腰中系着一条旧绒绳儿，足下一双旧白布的袜子，青布的云鞋，往脸上观看，慈眉善日，大耳垂轮，头上杨木的道冠，竹簪别顶。颔下半部花白胡须，手拿拂尘。及至吕德兴一看，原来是二位师叔。赶紧跪倒行礼，口称师叔在上，弟子参拜。二位仙长急忙用手相搀，遂说道：“庙中可有人么?”吕德兴答言说道：“并没有外人，就是我帅傅在这儿住了两个多月啦。”

暗中交待，庄道勤为何来到山神庙内。前文书已经表过，庄道勤至三江访友，在常德府巧遇李英孙亮，指引他二人捉拿展翅弥猴陆寅陆晓村。恰遇童林童海川，庄道爷可就没敢上三江前去访友，又不能再回八卦山，这才跨蹇绕道，够奔凌牙峰山神庙而来，非止一日，这一日来到凌牙峰，进了山神庙，见了自己的徒弟吕德兴，说明来意，这才住在庙中，至今约有两月有余，好在这个庙里头有个大施主，粮来倒也方便，这位施主是谁呢，就是前山玲珑岛大寨主司徒朗，作书的作到这儿，也得将司徒朗好的地方表一表。只因司徒朗占山之后，一定是丰衣足食，自不必说喽。忽然想起自己的师弟吕德兴，天犬在大街之上化小缘，连个住处都没有，终日露宿街头，自己看着未免心疼。又一想李昆，家财豪富，少用一个家人，就是足够师弟吃的啦。最可恼他竟自掩耳盗铃，置若罔闻，未免心中有气。司徒朗便命人把吕德兴找到玲珑岛，遂向吕德兴说道“你师兄家财丰富，净养着闲人，你在外面终日化缘，难道说他就看不见吗?就是他看不见，他就没个耳闻吗?只要他少养活一个闲人，就有你的饭吃啦。他连管你都不管，就叫你在外面受穷，他自己的脸面就不觉着不光彩吗?依我说你也不必在外面去化缘去啦，也别叫外人说咱们师兄弟没义气，你就在我这山上一住，有你吃的，有你喝的，有你穿的，有你的钱花，你别看你二师兄李昆不管你，我可不能不管你，我不能叫你满街化小缘儿去。”吕瑞吕德兴闻听，赶紧说道：“师兄，你老人家可别错怪了我那二师兄，我二师兄并不是不管我。他老人家把我找到八卦山，足有十数次之多，非让我在他那儿庄着不成，不叫我前去化小缘。我是实在不愿意在他老人家那里住着，师兄你老人家想想，我要是命好，我那亲生的父母，焉能将我许在庙里头当老道呢?就皆因我自幼儿多病，才把我许到庙中，这就是我的命中受苦。据我自己想，我千万别享福。只要是我一享福，稍微安逸几天，我反倒受了罪啦。我向来有一种毛病，晚上必得在大街上睡觉，因为我看不见星斗，我睡不着觉。如今您看着我好像受罪似的，其实我是百病不生，反倒享福。我天生来的就是这个命，师兄您叫我住在您这儿，原本是疼我，叫我在您这儿亨几天福。您哪里知道啊，我不但享不了福，我反倒受了罪啦。我真要在您这儿住，我不是跟当初在我二师兄那儿住着一样吗。您别总说我二师兄不管我，实在是我不愿意在他那儿住着。就是您这儿，我也不愿意住。您还是别怪我。”司徒朗闻听吕瑞之言，摇着脑袋说道：“那可由不了你，我宁可用毒药将你药死，我也不能让你在市井之上前去化小缘儿，与我们弟兄现世，”吕德兴闻听此言，知道司徒朗性情怪僻，今天若不依着他主意，他必然与我反目无情。自己想到这里，遂向司徒朗说道：“师兄，你老人家如果非让我在您这儿住着不可，我可有几个条件，当面要与你老人家说明。您要是应允了小弟的要求，我就在您这里住着。”兄长若不允小弟的要求，小弟绝不敢相从。”司徒朗也知道吕德兴的性情太固执，遂说道：“勿论有什么事，兄弟你就说吧。只要哥哥我办的到，必要尽力而为。”吕德兴闻听此言，遂向司徒朗说道：“头一件，在这玲珑岛的后山凌牙峰之下，我择好了地势，你老人家给我盖一座山神庙。还得给我收几个徒弟，再给我三只小船儿，每月庙内用白来一石，香油十斤，纹银十两。我给您老人家写好了布施，你就算我庙里一位大施主。可得月月如此施舍，如其不然后山又没有住户，我上哪里化缘去呢。是这么着，我就在这儿住着，如不按着我的要求，兄弟我还是当面告辞。”司徒朗一听吕瑞应允在玲珑岛住着啦，心中非常喜悦，遂向吕瑞说道：“师弟，你只管放心，这点儿小事，哥哥我都能办的剑。”吕德兴听司徒朗满口应承，这才住在玲珑岛。司徒朗按着吕瑞所要的一切事项，完全不短，并且又将前后山的消息埋伏，完全告诉吕瑞。时常叫吕瑞到前山大寨之内，师兄弟被此谈心，这都是司徒朗好的地方。所以司徒朗叫九尾宗彝，他就占一个孝字，就因为他孝友，若不然为什么把他绣在蟒袍上呢，就因此兽性最孝友。

闲言少叙，由此吕德兴就住在山神庙内。庄道爷也是时常上这儿来，就是这次来了足有两个多月啦。今天师徒爷儿两个正在屋中闲谈，忽听外面有人叫门，吕德兴出来一看，原来是二位师叔来啦。吕德兴行完了礼，这才陪着二位师叔来到了屋中，庄道爷举目一看，原来是二位师弟。忽然想起八卦山之事，自己实在对不起二位师弟，真是惭愧已极。就见二位师弟来到屋中，口中说道，“师兄在上，小弟尚道明，何道源，参见师兄”庄道爷见二位师弟向自己行礼，赶紧站起身形，向旁边闪，用手相搀，口中说道：“师弟请起。”说着话，弟兄三个人彼此让坐，吕瑞献茶。茶罢搁盏，尚道明遂向庄道勤说道，“师兄，何时到此，因为什么想在这儿住着呢?”尚道明这么一问不要紧，庄道勤倒觉着心中不安，只得含乎答道：“我时常到这里来居住，我爱惜这庙内清雅，清晨用功，为的是借凌牙峰山川的秀气。你们弟兄二人因何到此呢?”尚道明未曾说话，先叹了一口气，遂说道：“因果缠绕，闹得我弟兄耽误修行。遂就把在江西卧虎山玉顶玉皇观，弟兄二人误走山谷之中，巧遇童林童海川，收做门人弟子，传艺十五载，遂命他下山兴一家武术，直到如今，前后的情由，细说了遍。庄道爷闻听，遂说道：“师弟，事情既然到了这步田地，童林如今带罪到八卦山那里前去捕盗，你我弟兄且看他们如何办理，然后再为人手。”庄道爷将话说完，又向吕德兴说道：“你无事可以坐着小船儿，到八卦山探听探听去。你的道路又熟，他们山早的人也不多你的心，打听明白了，回来报告我们，快去吧。”吕德兴答应一声说道：“弟子谨遵师命。”当时叫小道童儿预备斋饭，款待二位师叔。又叫道童儿预备一只小船儿，自己到八卦山前去探听一切，探听得是，由打天门白玉虎小侠客刘俊下书，是晚三大侠夜探八卦山，十老约请王十古，八卦山试艺五绝，吕瑞打听得清清楚楚，回来报告三位老师。庄道爷恐怕试艺五绝之中，生出了变化，赶紧又命吕德兴前去打探。吕德兴复又乘着小船儿绕走玲珑岛，离八卦山不远，就见由打西山口撞出一只小船儿。吕德兴仔细一看，小船儿上不算水手，共是九个人，非是别人，正是四庄主铁臂罗汉法禅，五庄主火眼金睛貘贺永贺建章，七庄主青风过柳柳叶猫韩忠韩殿远，还有盗宝的二寇，小粉蝶韩宝，闹海蛟吴智广，入地金骜贺豹，铁臂猿雷春雷振恒，还有雷春那两个徒弟刘洞，韩庆，乘小船够奔玲珑岛去了。吕瑞看罢，就知道其中有事。容他们的船过去，自己这才亲自到八卦山里头一询问，果不出自己所料，遂命小船儿掉头回奔凌牙峰。

吕德兴进了山神庙，将八卦山试艺五绝事中生变，三位庄主带领盗宝的二小逃往玲珑岛之事，细细的说了遍。庄道勤这才命吕德兴下面休息。遂又向尚道明、何道源说道：“师弟，为兄打算明日清晨，你我弟兄三人，去到前山玲珑岛。我亲自把司徒朗叫出来，交涉此事。”尚道明、何道源也未答言，及至用完了晚饭，尚道明遂与庄道勤说道：“师兄，我弟兄二人打算先到玲珑岛前山，观看观看山里面有何动作。”庄道勤又不好多拦，知道玲珑岛前后山都有消息埋伏，遂命吕德兴随同他二位师叔去到前山探听探听。等到天交二鼓，尚道明何道源与庄道勤告辞，带领着吕德兴，出离了山神庙，够奔前山玲珑岛而来。下了山神庙的山坡，前面乃是一道矮岭。越过了矮岭，二位仙长抬头一看，但见那冰轮似的明月，悬挂在云端，星斗交辉，映着怪石嵯峨。叔侄三人顺着山坡的曲折小路，迈步将要上山，猛听得阵声若牛吼，震动山谷。尚道明遂向吕德兴问道：“德兴，是何声音，如此作响?”吕德兴含笑说道：“师叔你老人家忘记了，这凌牙峰的前面，不是有一个瀑布吗，这个山的名儿叫镇海川，此时正是夜静更深，泉水若是一征，声势就像牛吼。”尚道明说道：“古人有云，月下观泉，乃是绝妙的美景。今日你我叔侄前去探山，遇此佳景，又在深冬之际，明月之下，深山翠柏之中，难得之佳景，不可不观。德兴头前带路。”吕德兴闻听，含笑说道：“师叔既有此雅兴，您随我来。”说话间，吕瑞头前带路，顺着曲折的小路，够奔东南而来。及至来到了镇海川瀑布泉的山梁之上，借着月色的光辉，吕瑞往下一指说道：“请二位师叔观看，这就是此山中的佳景。”尚道明何道源举目一看，只见四外矮岭环抱，方圆约有三里多地。正当中是一片泉水，瀑布泉由中间下注，声若牛吼，水如鼎沸一般。水势借着山谷的声音更大，又兼着在山头上面，借着月色的银光，冷清清，一阵阵寒风透骨，满山的荆棘葛藤枯树的枝稍，吱喽喽的乱响。

三道士在月下观泉，正在心旷神怡之际，猛听在镇海川之内，一声喊叫恩师，声音直入尚道明的耳鼓，听着好像是童林，透着焦急。尚道明一想，山谷之中，童林既发出这种声音，必有意外之事，所以仙长赶紧向下面说道：“童林大胆。”童林在下面一听，上面说话的声音，好似恩师尚道明。故尔急忙问道：“上面是那位?”仙长这才答道：“为师在此。”童林这才喊道：“恩师救命”若凭童林这么大的一个侠客，要喊出救命二字来，岂不令人耻笑。这话分对谁说。若要说叫恩师救命，很不算出丑。仙长在上面一听，下面果是童林。遂往下说道：“你在下面等候，为师来设法教你。”仙长一面说着话，一面问童林因何被困在此。童林大声说道：“皆因弟子前来探山，故尔被因在此。恩师先将弟子救上山头，详细情由，弟子再为告禀。”尚道爷闻听，这才叫吕德兴速速回庙，去取绒绳儿，越多越好。吕德必答应声，转身形回庙去取绒绳儿。尚道明遂在山坡上技了一块鸭卵形式的石头子，约有十几斤重，放在旁边，等候吕德兴。工夫不大，就见吕德兴取了一捆绒绳儿来，放在尚道明的面前。尚道爷把绒绳打开，一根一根接在一处，然后把力才找的那块石头，用绒绳拴好，慢慢的往山头以下放，一面往下放这根绒绳儿，一面问童林还差多少。童林一看这根绒绳儿，离着自己还差一丈多长，遂向上说道：“还差一丈来往。”尚道爷又接上根，石头已经到了童林的头上，童林将兵刃往腰中一挂，身形向前一探，用手抓住了石子，往下一用力，口中说道：“师傅，我揪住了绳子啦。”说着话，身形向上提气，用自己的左腿搭住自己左臂，右手顺着右腿底下穿过去，揪住绒绳儿，头朝下，脚朝天，吊在绳头之上，作出千斤坠儿的架式。童林遂高声说道：“师傅往上提绳子吧，”尚道爷闻听，遂用手提绳子，觉着下面有了分量啦，知道童林必然攀住啦。这才双手一用力，两只手倒换着往上提，工夫不大，就见童林已然过了悬石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