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擦火 (第2/2页)
赵探长和常队长同时挂了电话。
常队长:我们需要立即动身!
局长办公室里,只有郑特派员和孙毅并排坐在沙发上,郑特派员用右手拍着孙毅左边大腿。
郑特派员:老同学,弟妹和孩子的事我也是刚知道,你节哀顺变,我在戴老板面前已尽力为你开脱,你军统西安站站长兼行动队队长的职务仍保留,于生克他依然是你下属,对不住啊,刚才在会议室伤了你面子,我也有难处,希望你理解。
孙毅扭头看了郑特派员一眼,又看看他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
孙毅:郑大哥,我确有失职之处,只要对你开展工作有利,我那点面子算什么。
郑特派员的右手在孙毅左大腿上来回摩擦了两下。
郑特派员:老同学,你能这样想,我就心安了。
孙毅抬左手把郑特派员右手从自己大腿挪到沙发上。
孙毅:不过,郑大哥,刘松仁和上一代龙头盘踞西安已几十年,上至达官显贵,下到贩夫走卒,包括警局内部都和会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同意于生克大张旗鼓地去抓他和他的人,是会引起混乱的,我的意思是我们明早等沈未雪电话,和她谈完条件再说。
郑特派员收回自己的右手,两手搓了搓,沉默了一会儿。
郑特派员:你的提醒有道理,我这样做一是让新局长立个威,二是和刘松仁先擦下火,估量一下他的实力,然后再做决定,我自有分寸,你们这些文化人做事顾虑太多。至于你说那个什么雪,她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不说这些了,我们也快十年没见了,我带了瓶二十年的茅台,你找个地方,先喝两杯,公事下午再说!
孙毅看郑特派员这样说,不好再说什么,他站起身。
孙毅:好,先喝两杯,事情到下午你也就清楚了,地方已经安排好了,海陆空齐备,先让大哥舒服了再说。
郑特派员高兴地站起来。
郑特派员:哎呀,还是老同学了解我啊,走!
东大街好快活赌场大门紧闭,十几个警察来到门口,撬开门锁,冲进去,赌场里空荡荡的,只有桌椅,警察们悻悻离去。
另一队警察冲进妓院,同样空无一人,警察冲上二楼,在房间里胡乱翻着,翻了半天,发现除了被褥以外没什么东西,一个警察将墙上的春宫画扯下来,折几折揣进怀里,旁边一警察鄙夷地看他一眼,那警察假装没事,快步向楼下走去。
十几个便衣和警察迅速包围了刘松仁住宅院子,杨探长推开虚掩的门,和身穿崭新局长警服的于生克走进院子,薛小六正在扫地,两个警察押过薛小六,众便衣和警察冲进屋里,不一会儿又都出来了,为首的朝于生克摇头,于生克示意,押薛小六的警察松开,于生克在石凳上坐下,招手,薛小六过来。
薛小六:于局长。
于生克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薛小六:什么?
于生克:别装傻,我被任命为局长还不到一小时,你怎么知道。
薛小六:全城的人都知道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薛小六指指于生克身上崭新的局长服。
薛小六:从衣服也能看出来,于局长,你是个好人,是你让我改邪归正的,我现在不偷了,你当局长这也是好事,为什么怕人知道?
于生克脸色瞬间阴沉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于生克:刘松仁到哪去了?
薛小六:出去了。
于生克:我问他去哪了?
薛小六:我一个小弟,他去哪是不会给我说的。
于生克:什么时候走的。
薛小六:半小时前,他走的时候说如果你来看他,让我给你带几句话。
于生克:说!
薛小六:他说一是恭喜你升任局长;二是你如果想拿到阴玉符,只有拿范雍来换;三是他想让你看看是谁在帮警察局管理和维持秩序。
于生克脸色阴沉下来,杨探长看不过薛小六说话的样子,抬手准备扇薛小六,于生克制止住杨探长,缓和一下脸色,站起来,拍拍薛小六肩膀。
于生克:不偷了就好,有进步,见我腿也不哆嗦了。
薛小六:是,不做亏心事,见你不哆嗦。
于生克微笑:是啊,胆子也见长了,想不想跟我当警察。
薛小六:谢谢于局长,刘大哥对我很好。
于生克:那我就不勉强了,你给你大哥说我来看过他了,他让你带的话我会仔细考虑,让他多保重!
薛小六:我一定原话转告。
于生克又拍拍薛小六肩膀,带着众便衣和警察出门。
赵探长迎上来。
赵探长:于队长,不,于局长。
于生克:常队长和裴原休呢?
赵探长:我去了他们藏身的安全屋,留守的人说,他们一早就带两人出去了,没说去哪里。
于生克沉思了一会儿,看看赵探长。
于生克:先回局里。
一条繁华的街道上,几个警察正在追逐两个黑色短打扮刘松仁的手下,街边买菜的撂下担子,杂货店老板出了柜台,裁缝店裁缝拿着尺子,各色人等纷纷涌出来,拦住警察的去路,两个手下很快消失在人群后面,为首的警察推搡着拦在前面的杂货店老板。
为首的警察:让开,不准干扰我们抓捕疑犯。
杂货店老板:别推我啊,你把他们抓了,以后我们找谁去交月数啊,不交月数,这心里怪不踏实的,难道每个月要去警察局交吗?!
人群发出一阵哄笑。
为首的警察气急败坏,准备拔枪,一个年长的警察悄悄走到他身后,按住他。
年长的警察小声:兄弟,你新来的,别惹他们,会下的情况上面比我们清楚,做做样子就行了,我们回去汇报完,就可以去喝酒了,至于这事最后怎么办,那是上边人的事。
为首的警察看看年长的警察,把按在抢把上的手收回,为首的警察示意,和其他警察慢慢退去,人群再次发出一阵哄笑,散去,各归其位,街道秩序重新恢复了正常。
常队长和两个便衣守在市中心医院手术室门口,一个戴口罩的护士端着空托盘走出,朝走廊尽头的配药室走去。
不一会儿,护士从配药室出来,托盘上多了一些剪刀、镊子等手术器具和消炎针药瓶,护士刚出来,身穿护士服的徐落樱和身穿医生服的徐鹏迎上,徐落樱托住托盘,徐鹏迅速捂住护士嘴巴,扭断脖子,两人一起将她扶住拖进配药室。
徐落樱将护士和托盘轻轻放在地上,里面的药剂师还没反应过来,徐鹏已扑上去用湿手巾捂住了她,不一会就窒息而死,徐鹏把一个小白布包递给徐落樱。
徐鹏:这是你从孙毅那拿到的假阴玉符,你去把真阳玉符换出来,这是我们拿到阳玉符最后的机会,你要努力。
徐落樱点头接过白布包,仔细查看护士,取下她的发卡别在头上,换上她的护士服,尽量让自己装扮得和她一样,徐落樱端起托盘让徐鹏看自己是否和护士接近,徐鹏点头。
徐落樱从配药室出来,徐鹏接着出来关门,她朝手术室走去,他朝相反方向出了走廊。
这时,手术已接近尾声,裴原休闭眼躺在手术台上,医生用镊子把沾满鲜血的油纸包从他肋下伤口取出来,放在托盘里,一个护士清理伤口的血,另一个护士给医生擦额角的汗,医生叹了口气,开始缝合。
手术室外,常队长焦急地看着手表,手表指针指向上午十点三十分,徐落樱伪装成的护士端着托盘,看也不看,打开门直接走了进去,正在看表的常队长和两个便衣都没有在意。
徐落樱走进手术室,医生看了一眼托盘里的油纸包。
医生:把上面的东西去掉,冲洗一下。
徐落樱点头,拿起放油纸包的托盘,把手里托盘放在原处,来到水槽前,剪开包扎的胶布,打开油纸,拿出阳玉符,用水冲洗了下,拿出小白布包,打开,将假阴玉符放在托盘里,然后将阳玉符用白布包好,放进衣兜。
裴原休突然睁开眼睛,看见医生正在缝合伤口。
裴原休挣扎着要起来:我的东西呢?我要看我的东西!
两个护士连忙按住裴原休。
医生烦躁:快点,把东西给他看看。
徐落樱连忙把假阴玉符冲洗了下,放回托盘,端着托盘走到近前,裴原休一把将假阴玉符攥在手里,由于用力过猛,正在缝合的伤口又渗出血来,医生连忙擦拭伤口,他晕了过去。
医生恼怒地冲着徐落樱:动作要快!
徐落樱连忙点头。
医生和两个护士继续忙着缝合和打消炎针,徐落樱端着空托盘慢慢后退,医生扭过头。
医生;去配药室再拿点胶布和棉纱过来!
徐落樱点头,迅速打开门走出。
常队长看徐落樱出来。
常队长:情况怎么样?
徐落樱:东西已经取出,正在缝合伤口,我去拿点胶布和棉纱。
常队长点头,看着徐落樱向配药室走去的背影,觉得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疑惑地又看了背影,然后看看表。
徐落樱走到配药室门口,回头看常队长和便衣并未注意自己,她拿着空托盘继续朝前走,慢慢出了走廊。
市中心医院大门外,徐落樱迅速上了一辆小车。
徐落樱进到后排和徐鹏挨着坐下,把空托盘轻轻放在座位旁边。
徐鹏:拿到了吗?
徐落樱摘下口罩,微笑了下。
徐鹏:开车。
司机发动汽车,迅速驶离。
徐鹏和徐落樱都沉默不语,开出一段以后,徐落樱从衣兜里掏出小白布包递给徐鹏,徐鹏接过慢慢打开,再次看见了里面的阳玉符,他拿起玉符放在眼睛上方仔细观看着,阳玉符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徐鹏瞬间热泪涌出。
徐鹏:十八天了,我夜夜都睡不好,终于又见到了你了。
徐落樱望着前方,也默默地流出眼泪。
徐鹏慢慢用白布重新将阳玉符包好,仔细放进上衣左上角里面兜里,下意识地从外面轻轻按了下,感觉硬硬的,他心里一下踏实了,垂下头,泣不成声。
徐落樱伸出手摸摸他耸动的肩膀。
司机也抹了一把眼泪,继续开车。
手术室里,医生剪断伤口上最后的线头,准备包扎,这才发现去拿胶布和棉纱的护士到现在也没回来。
医生:这么半天也不回来,去看看!给常队长说,他们可以进来了。
一个护士答应一声,朝手术室外走去。
常队长和便衣看见护士出来,连忙站起来。
常队长:伤口缝合完了吗?
护士:完了,医生说你们可以进去了。
常队长和便衣走进手术室,护士朝配药室走去。
护士敲配药室的门,没人开门,她打开门,一进门,就看见了地上的护士和药剂师,她发出一声长而尖利的叫声,听见叫声,常队长和便衣出手术室跑了过来,常队长进门蹲下检查被扭断脖子的护士,又检查了窒息而死的药剂师,这时,他突然想起那个护士的背影他在办公室门口见过,那个女人曾经和他打过招呼,那个女人是徐落樱,常队长判断出之前见到的护士是徐落樱假扮的。
常队长站起来,轻轻叹口气,对便衣说。
常队长:给局里打电话,让来人处理,然后回局里汇报,就说在手术过程中,日本特务徐落樱假扮护士换走了阳玉符,我正在追查,处理完,会回去接受调查的。
两个便衣对视一眼:是!
常队长在药品架上拿了一些胶布和棉纱朝手术室走去。